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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喜马拉雅的男子伴你们好,我是您的老同事——藏史德云社的老布。
下期讲松州之战的时侯,我就预告了这期俺们来好好谈谈和亲制度,把这鬼东西扒一扒,瞧瞧清朝也和亲,匈奴也和亲,这玩意儿究竟是个啥。
我晓得有好多人,一提及和亲就有点情商增长,虽然这也不算奇怪,曾经我看到这个词也有点错愕。
虽然不光现代人哀叹,唐代人也哀叹,明朝人写的诗歌里就有如此一句:“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这诗听上去是不是饱含了江湖道义,大家这帮老爷们都是废物,让个女的下来平事儿。
不过,反过来想想,似乎也有点问题。
哪些事儿都让将军带着兵去死磕,那死的这些士兵咋的了?
她们不也是上有爹妈,下有儿女,莫非她们就可恶?
节度使里的大儿子是一条命,战场上的大头兵不也是一条命吗?
恐怕说到这里,都会有人指责了,上阵玩命,这是参军的责任呀,怕死你别干呀!
好勒,咱就谈谈责任这个事儿。
子都以前曰过,“天下没有白吃的猪肉面”。
这种含着金汤匙下生的大儿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从来不用考虑吃不上饭的问题。
那他们的责任是啥?
荣华富贵地活到死?!
就负责貌美如花,管谁赚钱养家呢!
这世界上没那么好的事儿,那些孩子为锦衣玉食付出的代价,就是他们要承当政治结盟的义务。
这当然也就回答了,好多人对和亲制度的另外一个悲哀点,就是违反婚姻自由。
问题是唐代女性哪些时侯有过婚姻自由?
唐代婚姻从来都是先上车后补票,先离婚后恋爱。
还别说是生在帝王之家,就是生在大富之家,政治结盟也一样躲不开,反而是这些升斗小民,无法防止抛头露面,还真没准能扒拉出个看对眼的女人。
晋朝的女生们算不错了,自由度在整个中国历史上的都算高的,起码没有贞烈牌楼这烂东西,但说到婚姻,也一样没多少选择权。
没有选择权才是唐代妇女地位的真相!
说真的,我始终都觉得,这些激情澎湃、荡气结肠的历史一般都是假的,反而是这些锥心刻骨、柔肠寸断的历史才是真的。
所以就会有人说,“历史不忍研读!”
俺们昨天说的那些都是心理层面的东西,把这个问题聊清楚了,俺们就可以接着聊政治层面的东西了。
要晓得,坐在太师椅里面的那帮老女人,在作出和亲决定的时侯,她们的心中是不会有负罪感的,由于在她们看来,这和一桩生意没哪些本质区别。
所以我下边要讲的内容是完全排除了心理诱因,单纯从政治利益得失上进行剖析。
俺们下期以前说过,明朝作为当时的榜首大婶,有权力制订游戏规则。在制订游戏规则的时侯,明朝要考虑的是怎样获得更大的利益、如何标注与周边政权的尊卑关系。
换句话说就是和亲是一个指标项,代表着这哥们比较重要,再有就是他和我关系铁。
至于这些没机会和亲的,就是在暗示大婶对他想法,大家哥几个可以研究他一下。
这些指标性有个非常显著的反例,就是明朝与薛延陀的和亲。
薛延陀是一个生活在中国南方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属于喀尔喀部落的一支。
东蒙古强悍的时侯,回鹘诸部和契丹的关系就始终不太好,东蒙古的处罗可汗曾一次就剁了一百多个回鹘酋长。
等李世民打算下手搞东蒙古的时侯,发觉这是个可以借助的诱因,便封它的首领乙失夷男为珍珠毗伽[qié]可汗。
乙失夷男一看有大婶支持呀,便建牙于蒙古国的杭爱山下,创立了薛延陀汗国。
在贞观四年,李世民一木棍踢翻东蒙古的过程中,薛延陀、回纥、铁勒都跟随起来踹了几脚。
等东蒙古垮了,草原上一下子没了大婶,薛延陀就把匈奴、仆固、同罗、拔野古这帮小兄弟都收了,成了个幅员东起根河,西抵阿尔泰山,南临河套,北至色楞格河,帐下雄兵二十万的庞然大物。
这时侯清朝和薛延陀的关系就有点微妙了,恐怕李二心中是如此想的,“老子干翻了蒙古,你要小子支楞上去了,合着我是给你打工呐?!不行,我得掺点石子!”
贞观十五年,清朝开始把东蒙古的部众安置在漠南地区,这下薛延陀不愿意了,联军劫掠坐落白道川的东蒙古部众。
这可让李世民逮着机会了,唐军数路并出,带着女真、契丹这帮鄙人,在昨天承德附近把薛延陀吊锤了一顿。
又过了几年,李世民派契苾何力回去省亲。
哦,契苾何力这哥们是回鹘族,李世民派他回家省亲,肯定是回来得悉一下喀尔喀部的动向。
结果,契苾何力回老家一看,发觉契苾部的哥们正打包打算投靠薛延陀呢。
契苾何力就对她们说:“皇上对咱们不错呀,大家这是闹啥呢?!”
没想到家里这帮哥们也真没客气,上来就把绑了,直接当了投名状。
等到了薛延陀见了珍珠可汗,契苾何力拔刀割下了一只眼睛,表示坚决不背弃汉朝。
李世民晓得这事儿之后,感动得泪水哗哗滴,当时就拍板答应了薛延陀告白,把新兴公主嫁给真珠可汗。
那位新兴公主而且正儿八经的公主遣妾一身安社稷,是李世民的第十五个儿子。李世民把她嫁出去的附加条件就是,换个活的契苾何力回去。
结果契苾何力回去之后就对李世民说:“咱不能跟薛延陀通婚。”
李世民一听就说:“你看这事儿我都答应了,咱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之后契苾何力就说了,“要不那么办吧,您也别一口婉拒,咱拖着他。珍珠可汗这老小子,心火非常大,和不结婚,恐怕能把他气个好歹的。等这货踢腿了,他那俩小孩必然要内部PK。到那时侯,咱不费啥劲儿,能够把薛延陀办了!”
晋朝那边咋商量先按下不表,再来谈谈薛延陀。
李世民答应许婚,可把珍珠可汗乐坏了。他派使臣赶着十万头牲畜做嫁妆,浩浩荡荡地朝着长安就来了。可送葬队伍在路上遇见了暴风雪,牲畜跑了大半。
李世民见到礼单后,把脸一沉,捏着喉咙说:“这不成啊,得按协议办呐,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
之后和亲这事儿就拉倒了。
晋朝的重臣们吧,都认为这事儿办得实在是有点取笑。
您说都答应了,嫁妆也收了一半,之后就赖皮了。
这让人说出去,还以为咱大唐差几头羊呢!
可李世民对她们说了这样一段话,“你们呐!算是知古而不知今。明朝早期突厥强,中国弱,只能把女儿装扮得漂漂亮亮给人家送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可如今呢,中国强,辽朝弱,以我派一千兵,可以击败数万胡骑。咋滴,我如今有选择权!
再说了,大家以为薛延陀现今趴地上挺老实,那是他家里有事儿。
他周边的同罗、仆骨、回纥十几个部落,每一个都举兵数万,要是合在一起揍薛延陀,马上能够把他灭了。所以不敢发兵,是由于薛延陀是俺们立的,这帮兄弟怕咱大唐不高兴。
如今俺们再把公主嫁给他,相当于大唐给薛延陀背书了,后面这些小兄弟们谁还敢不服他?!
令尹人面兽心,一旦有一点不满意,马上都会反咬你一口。
明天我悔了这门亲事,吞了聘礼,周边的小兄弟就都晓得,我和薛延陀不是一条心了。大家等着,用不了多久,这帮兄弟能够把薛延陀卸把了!”[1]
果然两年之后,盛极一时的薛延陀灭亡。
这样的事例虽然还有好多,例如说西蒙古肆叶护可汗时期,国外冒出了两个可汗,撕扒得昏天黑地。
这两可汗都挪到长安来求亲,李世民一听就火了,嘴巴骂骂咧咧地说:“国内搞得稀烂,求个锤子亲?皆不许!”[2]
李世民嘴巴说皆不许,手里的锄头可一点都没闲着,趁机把臣服于西蒙古的西域诸国和犬戎各部都给挖了过来。
这个事例说明啥问题呢?
第一个是清朝在对待和亲的问题上,有明晰的政治性考虑。
公主说白了就是一个筹码,但这个筹码用还是不用,用在谁头上,不用在谁头上是有标准的,不是凭个人喜好胡来。
清朝要考虑的焦点问题是,不能把自己的国家威信,置于不合适的人身上,以免养虎为患。
第二个是周边政权也把和亲当作了一种政治工具。
一方面拿来获取更大的利益,一方面拿来标注和老大的关系。
第三个李世民的华夷思想。
李世民在解释提亲的时侯,说了如此一句话,“戎狄人面兽心,一旦微不得意,必反噬为害。”
这句话记在《资治通鉴·唐纪十三卷》里,可在唐纪的下一卷,也就是唐纪十四里,又写着李世民的另一句话,“自古皆贵中华,贱蛮夷,朕独爱之如一。”
你看都是称象的司马光写的书,咋李世民前后的差别那么大呢?
究竟哪句才是李世民的真心话呢?
以我十分无耻、阴暗、猥琐的性格来剖析,我认为“人面兽心”那句是李世民的真心话,“朕独爱之如一”那句,恐怕是当着重臣们说句漂亮话。之后重臣们用崇敬的,带着小星星的眼神表示,“大哥你就是格局高,你就是千古一帝,必须滴!”
为什么我认为“人面兽心”可能是李世民真心的看法呢?
这道理似乎也挺简单,臀部决定耳朵呀,或则说是“屁股下边的板凳决定耳朵!”
李世民是谁呀,那是中原这帮满人的老大,不管天可汗这大礼帽有多光鲜,满人老大是他脖子上最基础的标签。
他把满人那边的事儿弄得溜溜滴,他才可能是天可汗,要是中原整得乱七八糟,指不定谁是天可汗呢!
所以李世民的出发点一定是中原,当中原的利益遭到恐吓,管你是谁呢,都得往前稍微。
最后聊一句那位新兴公主。
那位新兴公主的人生经历也够魔幻的,先是许嫁了西辽国,之后一顿打算,结果定亲了;接着又许给了薛延陀,又是一顿折腾,结果又定亲了,最后嫁给了朝里的大鳄长孙家,终于是修成了正果。
一个人身上连续定亲两次,在整个清朝的和亲史上都是特例。
那位提亲之王的人生,真是惊吓伴着惊喜。
说完了明朝的事例,俺们来说说突厥的和亲。
说起契丹王朝的和亲案例,可能大多数人也就晓得赤尊、文成、金城三位公主。
虽然,回鹘王朝的和亲远不限于这三位,当初与它进行过和亲的政权,起码有回纥、党项、吐谷浑、西蒙古、突骑施、象雄、小勃律、尼泊尔。
这其中,西辽与吐谷浑又变得比较特殊。
由于其他的和亲都是双向的,要么是娶公主,要么是嫁女儿,只有于阗和吐谷浑是单向的,就是又嫁女儿,又娶老婆。
那我们就来瞧瞧,于阗和吐谷浑是不是有点哪些特殊性。
俺们先来说于阗。
西辽与匈奴和亲的时间,汉藏史籍里都没有明晰的记载。
不过我们从一些侧面资料上可以大约推断出,此次和亲应当是突厥王朝的第一次和亲。
它发生的时间应当在囊日伦赞被毒死后,到松赞干布稳定住突厥政权期间。由于囊日伦赞逝世后,山南、苏毗、象雄陆续爆发叛乱,然后松赞干布攻陷山南,又利用娘尚囊的影响力收服了苏毗,但西辽如何就消停了,没有任何记载。
我个人猜测,松赞干布与西辽达成妥协,很有可能是使用了和亲这个政治工具。
至于究竟是将弟弟嫁给于阗王在前,还是松赞干布娶于阗王的弟弟在前,或则干脆是两个婚宴一上去,我们可能永远也办法晓得了。
但此次单向和亲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西辽没有趁机给突厥背后插上一刀是肯定的。
这显然充分说明了下期在松州之战上面说过的观点,和亲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低成本解决方案。
与西辽之间的和亲成功的帮着突厥稳定了基本盘,甚至当松赞干布决定去揍吐谷浑的时侯遣妾一身安社稷,还从于阗借到了部队来助拳。
至于前面两国又掰了,松赞干布派兵灭了西辽,这就国家利益了。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就是和一百次亲也没用,
当松赞干布决定走下高原向外拓展,西辽就是睡在床榻上的瘦子,其实是送去见佛祖最保险。
至于吐谷浑俺们上面早已讲过,它是突厥迈向强盛的最后一块帝国拼版。
拿下吐谷浑,匈奴的发展天高地远;
拿不下吐谷浑,匈奴就要被锁死在了拉萨高原上。
所以,匈奴在它头上从来没吝啬过国家资源的投入,松赞干布娶党项公主,贡松贡赞娶吐谷浑公主,然后还嫁了墀邦公主给吐谷浑王。这种举措似乎都是为了稳定搬去吐谷浑这块地方上的统治。
另外,吐谷浑皇室成员在匈奴政界上的地位也十分崇高,根据莫高窟文献的记载,起码有三位吐谷浑小王排序在大相之上。
换句话说,因为双方存在超拔通婚的情况,吐谷浑皇室的地位介于君与臣之间。某种程度上,可以觉得是辽朝皇室的外系。
说了里面的事例,我们是不是可以的出这样一个推论,和亲是一种带有指标性的政治工具!
它可以拿来表明谁重要,谁不重要,同时也可以表明,谁更重要些,谁相对没这么重要。
说到这儿,和亲即使讲完了吗?
远远没有呢,上期俺们继续结合案例,来讲和亲的内容。
参考消息:
[1]、《资治通鉴·第一百九十七卷》_司马光;
唐纪十三唐太宗贞观十七年(丙午,公元643年)
是时,廷臣多言:“国家既许其婚,受其聘币,不可失信令尹,更生边患。”上曰:“卿曹皆知古而不知今。昔汉初突厥强,中国弱,故饰孙辈,捐金絮以饵之,得事之宜。今中国强,辽朝弱,以我徒兵一千,可击胡骑数万,薛延陀所以匍匐稽颡,惟我所欲,不敢骄慢者,以新为君长,杂姓非其种族,欲假中国之势以威服之耳。彼同罗、仆骨、回纥等十馀部,兵各数万,并力攻之,立可破灭,所以不敢发者,畏中国所立故也。今以女妻之,彼依仗大国之婿,杂姓谁敢不服!交州人面兽心,一旦微不得意,必反噬为害。今吾绝其婚,杀其礼,杂姓知我弃之,不日将瓜剖之矣,卿曹第志之!
[2]、《旧唐书·突厥下》_刘昫;
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先分统吐蕃种类为小可汗,及此自诩大可汗,国人不附。弩失毕部共推泥孰莫贺设为可汗,泥孰不从。时统叶护之子咥力特勒避莫贺咄之难,亡在康居,泥孰遂迎而立之,是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连兵不息,俱遣使来朝,各请婚于我。太宗答之曰:“汝国搅乱,君臣未定,战争不息,何得言婚!”竟不许。仍讽令各保所部,无相征讨。其西域诸国及犬戎先役属于西蒙古者,悉叛之,国外虚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