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夏天遇到悦悦,就应该多看几眼。这个漂亮的女孩喜欢穿露脐上衣,这让她的“装备”非常显眼:一根细管,一端穿过一根小针头,贴在她的肚子上,一端深入她的口袋,插入同一仪器上的血压计。
5岁那年,悦悦患上了1型糖尿病,至今已经整整10年了。10 年来,她不得不“一帆风顺”地注射胰岛素,如果停止,将危及生命。那个装置叫做胰岛素泵,相当于一个“体外胰岛”,可以模拟胰腺的分泌功能,按照需要的剂量不断地把胰岛素注射到体内,从而使血糖保持不变。稳定的。
您可能听说过糖尿病,但您可能不知道 1 型糖尿病。根据《2021年全球糖尿病地图》数据,我国糖尿病患者人数已达1.4亿,其中绝大多数属于2型,1型占比远低于1%。2型众所周知,发病年龄多在40、50多岁,病因常与生活方式不当有关,患者胰岛功能未完全受损。,无法产生胰岛素,血糖难以控制,原因尚不清楚。
11月5日,“2022儿童糖尿病公益项目总结会暨胰岛移植技术推广培训班”在上海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慈善组织、爱心企业和个人,以及悦悦等儿童及家属代表亲临现场,深入探讨儿童糖尿病干预救助公益项目,交流了诊疗现状和研究进展。
生命被糖“束缚”
1型糖尿病儿童被称为“小糖人”、“糖宝”。看似可爱的标题背后,有别人难以言说的艰辛——每天采血4-8次,注射胰岛素4次;超过 2920 次注射和指尖采血。
每个数字的背后都是一笔开支。由于需要终生定期使用胰岛素,很多家长会给孩子佩戴胰岛素泵,可以更精细地根据时间控制释放量。悦悦安装的泵要5万多元,管道、试纸等耗材每月也要3000多元,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固定开支。
疼痛只能自己忍受,但更多的医疗、教育和社会问题需要多方面的努力。例如,父母对疾病的特异性缺乏科学认识,可能导致治疗走弯路;社会上缺乏科普教育,可能使人们忽视预警信号;对于孩子来说,更直接的压力是感受“我和别人不同”。
“有些同学会是‘隐藏的糖’,”9岁的童童告诉我这个词,并仔细解释了它的含义——如果不想被人知道,就隐藏“小糖人”的身份。一旁的妈妈们补充说,很多家长对于孩子患有糖尿病确实会保持缄默,因为担心孩子在学校会受到歧视,或者进入学校会受到不平等的对待。因为目前全社会对1型糖尿病了解不够,很容易产生误解。
虽然父母希望他们的孩子尽可能少受苦,但社会不断提醒这些孩子他们是不同的。比如吃饭是个问题,校餐很难兼顾糖尿病儿童的需求;有的家长或同学认为这种病会传染,让孩子远离;没有胰岛素泵的儿童每天需要注射4次胰岛素,当减少饮食量或增加运动量时,需要适量减少胰岛素的使用,容易漏诊或漏诊。忽视。
只有科学使用胰岛素,才能保证患者的正常生活。童童现在才确诊三个月。“今年七八月份,她突然瘦了很多,1米4,45斤,头发掉了不少。当医生说孩子要打一辈子针的时候,感觉就像天塌下来一样。” 童童童的阿姨刚说了几句,眼眶就红了糖尿病小偏方,她平静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这几个月好多了,额头上的蓬松头发都长出来了,体重也增加了。已经。”
“一开始就是这样,说不上来,一碰到这点我都要哭了。” 月月的妈妈明白内心被戳的感觉。孩子刚确诊,父母难以接受,只能活下来。月月小时候,她会追着妈妈问:为什么小蛋糕只能吃一半?为什么吃葱油饼需要额外打针?为什么有时要吃糖?后来她懂事了,别人给她零食的时候,她礼貌地拒绝了。但妈妈的心还是放不下。每晚2点30分,她起床给女儿测血糖,一夜未眠。
对于家长来说,除了帮助孩子控制血糖外,与孩子冷静讨论病情也是一种心理支持。“我们不能帮助她戴有色眼镜,但我们可以支持它。” 妈妈的积极态度影响了悦悦,所以“夏天穿露脐装也没关系”。
血糖水平与成绩无关
糖尿病会影响上课吗?你是否因为太多的家庭作业而感到不知所措?“病人”的要求应该不那么高吗?除了孩子的健康,家长们最担心的是他们的学业。对于妮娜来说,这些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在她看来,血糖水平与成绩无关。
2010年暑假,10岁的妮娜变得很不正常——拼命喝水,直到肚子胀气,不停地上厕所,口渴难耐;她的食欲并没有减少,但她的体重却在继续下降。9月,他因胸闷、腹胀、恶心到医院就诊。他被诊断出患有 I 型糖尿病酮症酸中毒,并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晚。“确诊那天,我爸妈在外面坐了一晚上,我妈哭着说要养我一辈子。” 但当时,尼娜觉得糖尿病只是给她的生活增加了一些限制。她每天都去老师办公室打胰岛素,测血糖,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在返校后不久的月考中,她三科的优异成绩却排在全班垫底。老师们都过来安慰她:“别难过,你不容易”、“你能负担得起这么多功课吗?要不要少做点”……她明白老师因为生病,对自己的学业寄予厚望,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病人”。
除了低血糖时注意力难以集中,对于妮娜来说,学习压力并没有大到影响血糖。血糖水平是 6 还是 8 与解决数学问题无关。如果有的话,她确实因为糖尿病而对生物学和化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在高中担任了三年的化学课代表,并一直名列生物学前茅。“在课堂上,我了解了葡萄糖的分子式、内分泌和胰岛的作用,以及为什么鸡块和猪肉可以不加糖就能升血糖。”
复旦大学毕业后,妮娜留在学校读研究生。无论填写什么申请表,她都会如实写下自己的糖尿病病史,从不羞于提及自己的病情,“当别人怜悯地看着我时,我总是告诉他们,对我来说,这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比如我每天都要刷牙洗脸,每天都要打针。”
事实上,无论是医疗、学校还是生活,妮娜都已经很幸运了。三十年前,1 型糖尿病更加罕见。湖北女孩江婷婷确诊后,小镇医院缺医缺药。她的父母要求县医院购买一整年的胰岛素。将冰棒放入桶中。那时候没有血糖监测仪,不可能实时监测血糖,所以我爸妈干脆告诉婷婷除了青菜不要吃任何东西。
这个小镇上的优秀女孩,从小就被家人寄予厚望。“突然给我戴上了糖尿病的帽子,老师很同情我,我爸妈压力也很大,我觉得我已经不行了,好像没有未来一样。” 但更强的婷婷还是出城了。“我确诊已经29年了,我完成了学业,参加了工作,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两个健康可爱的宝宝。” 如今,蒋婷婷是糖尿病干预与救助专项基金的项目负责人。, 她有信心。
等待治愈
在中国,有数十万儿童患有 1 型糖尿病。中国医院收治的1型糖尿病患儿每年增加约10%。但仍有很多地方治疗不足,还有很多人对这个病知之甚少。
“很多家长在找到我们之前,就带着孩子就医、就医,而且大部分都被骗了钱,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甚至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外债。 。” 殷昊说道。现任海军军医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上海长征医院)器官移植与肝外科主任。看到很多家长无法接受孩子终生需要打针这一现实,他很生气,看到就想方设法,却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又伤心了。
作为中国胰岛移植领域的领军人物,尹浩是患者最信任的人,朋友和老师都鼓励他做点什么,“他们说,如果你作为专家,不要站出来说大家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法,以后哪里有治愈的机会,那么这些患者和家属就很难找到真正的治疗信息,继续上当受骗,总会有恶性循环。”
我们不能再让有孩子的新家庭受骗,必须为他们提供正确、专业的治疗方法;提高全社会对1型糖尿病的认识,消除公众偏见;汇聚社会资源,为困难儿童家庭提供帮助和救助 更多儿童……怀着这样的想法,2018年12月,殷浩发起糖尿病干预救助专项基金。通过拍摄公益视频、制作科普视频等方式,为贫困家庭提供救助,组织公益活动,发放救助包,为有孩子的家庭提供专业的建议和指导。
对于患者来说,专业机构提供这样的帮助是非常难得的,患者的经验分享同样有价值。2020年,小汤人青少年儿童服务中心在静安区成立。创始人金升是1型糖尿病患者。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的医生们还记得,20年前,这个小男孩住院的时候非常热情开朗。优越的。
金升12岁病倒,到现在已经整整21年了。他一直想成立一个公益组织,搭建儿童及其家人的交流平台,分享经验,交流疗效,为儿童提供糖尿病预防保健和科普服务。疫情期间,他还一次次给急需用药的“小糖人”家庭送去胰岛素。“只要大家需要,我随时可以离开。”
对于患者及其家属来说,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坚持控糖,等待疾病彻底治愈的那一天”。去理解糖尿病小偏方,去接受,去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