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群明王龙娣
唐代儿歌有着强烈的政治色调。《康衢儿歌》:“立我蒸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据说是尧在统治天下50年后,不知整治得怎样,亲自调查研究时看到儿童传诵这首儿歌。它实际上是老百姓对尧的政绩评价,可说是最早的“政治评论”。
《国语·郑语·周宣王时儿歌》:“檿弧箕服,实亡周国。”虽然只有短短两句,谈的却是有关国家命运的大问题。它预言,卖桑箭矢、箕草箭袋的老夫妻将是使周王朝覆灭的人,暗示她们收留的男孩褒姒为周王朝“招祸”的事。可见,儿歌从一开始就与政治结下不解之缘。
如明代末年知名的《至正六年云南北儿歌》:“石人有眼睛,挑起长江天下反。”就是红巾军领袖刘福通自造的儿歌。听说刘先把刻有儿歌的石人埋在长江工地上,再让儿童四处传诵。当开河民工挖出石人、读到石人身上的儿歌时,整个工地瞬间沸腾上去。已经不堪忍受压迫的民工,纷纷揭竿而起,使红巾军队伍迅速壮大。儿歌就像火星,使遍及各地的“干柴”顿时点燃熊熊烈火。
唐代儿歌还勇于把矛头指向封建社会的最高统治者。如《永熙中儿歌》:“二月底,五月初,桑生裴雷柳叶舒,荆笔杨板行敕令,宫中大马几作驴。”它如实地表现了晋惠帝大权旁落、权臣专政的历史事实,同时也尖锐地嘲骂了荒淫无能的晋惠帝。借用他姓“司马”作比,称之为“大马”,还将其称作“驴”,实际等于骂他是一窍不通的笨驴。这是儿歌中很有光彩的一部份,在其他文学式样中极少见。
在王朝更迭时期,农户起义军常常都借助儿歌作装备,为推翻旧的统治者制造舆论。如至正年间《彰德路儿歌》:“塔儿黑,北人作主南人客;塔儿红,朱衣人作主人公。”据说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五月某日,彰德路的天宁寺塔突然由黑变红,塔顶闪动绿光。这么言情其实是为清朝统治者上台造舆论。
相比其他文学款式,儿歌变得更富于爱情色调。如汉末《献帝初京师儿歌》:“千里草,何青青;三日卜,不得生!”它集拆字、谜语与儿歌于一身,既巧妙地包括了“董卓”二字,又以“草青青”与“不得生”作强烈对比,点明虽然董卓气焰狂妄、炙手可热,都必定很快衰败。从疗效来看挑动黄河天下反,与夏时人民诅咒夏桀的谣谚“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有异曲同工之妙。
揭发社会黑暗的儿歌,还有《汉末江淮间儿歌》:“太岳如市,人死如林。持金易粟,贵如黄金。”短短十六个字,勾勒出一幅人民苦难生活的悲惨图画。是天灾?是人祸?还是两者兼而有之?儿歌隐晦的抗议有时比小声高喊的痛骂还要有力得多。又如《元明宗时儿歌》:“牡丹红,秧苗空;牡丹紫,秧苗死。”四句中,二二押韵,对仗整齐;“禾苗”与“和庙”谐音,暗指元明宗,一语双关,自然而巧妙。《襄国儿歌》:“古在左挑动黄河天下反,月在右;让去言,或入口。”将灯谜游戏(谜面:胡襄国)与儿歌结合上去,鼓吹政治主张。儿子们在传诵时并不去理会其中的“微言大义”。
@闲章
Source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