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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拾贰的《山下》张学友的《遥远的她》(图)

方拾贰的《山下》

张学友的《遥远的她》

谭维维《往日时光》

每听到这几首的时候,就是过去的十几年在脑海飞速闪过,但是每个画面又特别清晰,姥姥姥爷把我带大的这十几年,然后是去年我在衡水上高中想家生病,很虚的状态的时候,姥姥拉着我的手,那时候她已经比我矮一头了,笑眼弯弯的对我说:“我们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我无力地眨眨眼睛,并不知道,那时候的她,距离被查出口腔癌晚期,已经4年了。

这个人啊,还在为我操劳着一切,我在衡水军训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每天给妈打三个电话,让姥姥听,哭的抽搐的跟她说,要她听话,去医院输液,一直到现在她在病床上大脑放空的躺了半年,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去年那时候她还不愿意在医院里待,我知道,那种病很痛苦,她血管不直又细,下套管都非常难弄,科室主任是我同学的妈妈,关系很好,就依着姥姥来,白天输完液晚上就回家,我记得她拿着我学校发的袋子,上面印着2016年高考的傲人成绩,里面装着她的手表,报纸,杂志和花镜。

那天翻到了那个袋子,火红的底色爸爸最好了歌词,明黄的字,我从不喜欢在人面前哭,可是那天我竟抱着这个袋子,哭到不能自已,像她最近那样,意识清楚了一些,看到我和弟弟到床边看她,仅剩一只能睁开的左眼,淌着泪。

还记得她被癌症折磨的掉泪的那几天,在外科的病房住院等着下胃管,瘦得脱了形,她很亲的干儿子来看她,一个大男人坐在她的旁边一言不发,暗自流着泪,等他们都走后,姥姥悄悄地对着妈妈说:“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啊,他一坐在那我就难受,他走了就好了。”

可是,她偏偏认得我。

转动迟钝的眼最终定格在我的脸上,妈妈像逗小孩子一样问她:“妈,你看这是谁呀,认识她吗?”,她不语,我一个人看着她的每一处皮肤,骨骼,像过了十几年爸爸最好了歌词,那个身体好到被小她20岁的老太太羡慕,那个在小区楼下种丝瓜只是因为我只能吃得进去她炒出来的菜,那个被我气的语音发颤却一次次在妈妈的责备下为我开脱的她,不再能够守护我了。

然后是她的一声——

“这是,瑶瑶。”

我难以形容那一刻我的表情,迅速的偏过头去,依旧不想在别人面前哭,一个病房的阿姨也哭了,低声说,“丫头和姥姥亲”。

我最亲的人,在六月份的那天,在我打车去iap的考场的路上,又吐血了,这一次没有那么好止住,那时候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和闺蜜在麻辣烫店里嘟囔着觉得前一天晚上突然有不太好的感觉,抱怨着好不容易有一段时间不流鼻血的我刚刚在考场上突然流起了鼻血......

那天的我,一瞬有着不知哪里来的慌乱,我不相信一切迷信的说教,我只知道,我那天慌得拽着闺蜜的手不放开,一遍遍的问不会出事吧,后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走到内三科的小院里,远远就看到爸爸的朋友们,手足无措,他们说,“赶紧进去吧”,我难以启齿一句“好”,我努力试着稳下每一个脚步,看到走廊尽头两个小姨说着话,我默念,“完了”。

她身躯小小的,在蓝色病床上侧躺着,枕头被有些发黑的血浸了一半,没有睁开眼睛,我质问妈妈,“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妈妈尽力平静下来说,要回老家了。

这一次,我没再忍着,病房里人满满当当的,我喊,我叫,我难以接受妈妈的决定,大声咆哮,“干什么啊,这是不治了吗?看着她等死吗?”,妈妈把我拉到外面,哭着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一句话也讲不出,只是哭,大概,撕心裂肺,哭花了防晒,哭出了一身汗。

她还是安静的睡着,一边不肯向死亡妥协,一边就那样的睡着。

两个小时的车程,我最终强撑不住,睡了半程,听见叔叔们说着人情世故,生老病死,我那时不大,上学早,总以为自己成熟的不行,后来也慢慢发现自己还是幼稚脆弱的可怜。从没经历过亲人的离去,加上青春期的这几年,一点点感伤的东西我都会泪流满面,却又固执的不肯在别人面前表现,从小也是这样,没有对妈妈说过一次我爱你,这次变故,也让我好好回忆和爸妈之间的事情。算是插曲吧。

我一岁三个月的时候,断奶,妈妈上班,就是姥姥和姥爷带着我了,我记忆保留着从幼儿园开始,妈妈送我去,我哭闹,不同于别人,迅速找到更有吸引力的玩意,和她说好她在我的小床上睡觉,等着我,(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从那个时候就是比同龄孩子适应能力和心理素质要差的小孩了),最后当然是只剩一张空床铺,甚至没有一丝被压过的痕迹。

还记得那时候总是生病,然后干脆直接上了学前班,也就比同学都小一两岁了,姥姥是老师,对我的启蒙教育做的非常好,我也一度是她的骄傲,这时我已经对爸妈没有记忆了,妈妈一直说是等我二年级之后她才去了爸爸工作的城市,总之,那漫长几年里,我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一些画面,我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能哭出来。

下午放学后爸爸开车来接我,这种次数很少,或者说,我很少能和他见面,他带我去当时只有一家的KFC,点的餐我现在仍是记得清清楚楚,鳕鱼堡,薯条,可乐,还有不定时的儿童套餐,(鳕鱼堡都下架好久了,过去真是过去好久了),我记得我总是特别开心,我爸长得特帅,他去接我都会有同学眼里发出羡慕的光,嫩嫩的声音,“你爸好帅哦~”,我笑的一脸满足,他总是说我,吃饭的时候不要左顾右盼的,六七岁的我,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和巨大的落地窗,傻笑着,有爸爸真好,我那时候总是这么想,还有在KFC门口乞讨的爷爷,破旧的蓝帽子,像是和衣服一套,大大的蛇皮袋,向你直楞楞的伸过来,我那时又是鼻子一酸(多愁善感也是从小就传承下来了...)。

嗨,小小的我,还不知道让我哭得哇哇的事还在后面呢。

爸爸把我送回家,在家里和我玩上几分钟,就要拿着那个黑黑的可以像玩具一样弹出钥匙的东西走了,我慢慢学聪明,藏起来那个东西,带爸爸走的那个东西。

小孩子,怎么会赢呢。

但我还是不厌其烦的一次次使着我的小伎俩,然后一次次的撕心裂肺。

这就是我对爸爸的记忆,下午回来,不变的鳕鱼堡,送我回家,然后离开。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吧。

陪着我的,便是这两个人。

姥爷骑着大摩托,姥姥坐在后面,我抱着小板凳缩在踏板上,去向衡水湖,我在一片小黄花中的搞怪表情,还有她在旁边宠爱的眼神。

他们两个人笨拙的告诉KFC收银员,要两盒葡式蛋挞。

姥爷大大的自行车,姥姥让我好奇的骑车姿势。

那时突然的分班,新的数学老师好像总是找我茬,我言听计从的一个人在教室写着罚抄,操场上广播体操的音乐响亮,还有她在隔壁和别的老师畅聊的声调,真够响的。

只是,我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我只能一遍遍的写着她无理至极的要求。

我养过一条小狗,叫嘟嘟,腊肠,相处只有几天我却觉得像养了几十年的小朋友,我不开心的时候在我腿边默默陪着我,和我并排坐在地上看电视......后来妈妈嫌脏送了人,听说它又跟着别的人家跑了,这几年,一直很想它,看到别的狗狗就想起它,再也没有养过狗。

写不下去了,等放假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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