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的作品,以纵恣的文笔,表达了强烈而激荡的情感.汉儒曾说,《离骚》与《诗经》中《小雅》同为“忽而不伤”之作,明代诗人袁宏道于《叙小修诗》中驳斥道:《离骚》“忿怼之极”,对“党人”和楚王都“明示唾骂”,“安在所谓怨而不伤者乎?”并指出:“劲质而多怼,峭急而多露”,正是“楚风”的特点.他的意见显然是正确的.不仅如此,屈原赞美自我的人格,是率性任情,真实袒露;咏唱神灵的恋爱,是热情洋溢、淋漓尽致;颂扬烈士的牺牲,是激昂慷慨、悲凉豪壮…….总之,较之《诗经》总体上比较克制、显得温和蕴藉的情感表达,屈原的创作在相当程度上显示了情感的解放,从而造成了全新的、富于生气和强大感染力的诗歌风格.由于这种情感表达的需要,屈原不能满足于平实的写作手法,而大量借用楚地的神话材料,用奇丽的幻想,使诗歌的境界大为扩展,显示恢宏瑰丽的特征.这为中国古典诗歌的创作,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后代个性和情感强烈的诗人如李白、李贺等,都从中受到极大的启发.
屈原是一位爱美的诗人.他对各种艺术的美,都不以狭隘的功利观加以否定.《九歌》、《招魂》中,处处渲染音乐歌舞的热烈场面和引发的感动.“羌声色之娱人,观者兮忘归”,在屈原笔下,是美好的景象.同样,他的诗篇,也喜欢大量铺陈华美的、色泽艳丽的辞藻.他还发展了《诗经》的比兴手法,赋予草木、鱼虫、鸟兽、云霓等种种自然界的事物以人的意志和生命,以寄托自身的思想感情,又增加了诗歌的美质.大体上可以说,中国古代文学中讲究文采,注意华美的流派,最终都可以溯源于屈原.
在诗歌形式上,屈原打破了《诗经》那种以整齐的四言句为主、简短朴素的体制,创造出句式可长可短、篇幅宏大、内涵丰富复杂的“骚体诗”,这也具有极重要的意义.
总之,由屈原开创的楚辞,同《诗经》共同构成中国诗歌乃至整个中国文学的两大源头,对后世文学形成无穷的影响.而由于时代的发展,以及南北文化的区别,楚辞较之《诗经》,已有显著的进步.因之,它对后来文学的影响,更在《诗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