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2017-03-26 郁闷土
对于读书人来说,称霸一家书店,不亚于在南方称帝。 曾听说金庸先生在台湾有一间数百平方米的卧室,每一寸土地都非常昂贵,令人羡慕。 至于在日本柏洋先生的卧室,我在照片上是亲眼看到的。 简直就是一个大图书馆,不仅藏书多,说不定还有一个女秘书坐在里面。 这是普通读书人不敢奢望的。 事实上,并非所有读书人的卧室里都有如此多的书籍。 钱钟书先生博学多才。 听说他家藏书不是很多,只有三四个书房。 别看他家里的书不多,但他肚子里却装着整个图书馆。
对于一个热爱阅读和写作的人来说,占据一家书店是人生中的一件美事。 但我觉得世界上最好的卧室不是上面说的,而是在别的地方,那就是——监狱!
最好的卧室不仅要有很多书,还要让人乖乖呆在里面,排除一切诱惑和干扰,静下心来,沉下心来,读人思事。 从这个标准来看,不管是谁的寝室,都不如看守所。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有多少不朽的作品是在狱中写就的,或者作者是在狱中锤炼出来的,比如班扬在狱中写下了《天路历程》,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狱中构思并创作了《堂吉诃德》,马克·波罗被软禁写下零散的笔记,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入狱就写出了《死屋杂记》,服刑期间才开始认真写小说的欧·亨利·索尔仁尼琴也无法拥有写了古拉格群岛,反映了南斯拉夫拘留中心和劳改营的生活,如果他没有进入拘留中心或劳改营的话。 笛福因写了一本政治笑话小书《对付非民族教派最简单的方法》而被带上枷锁,关押在新门看守所; 潘恩因雅各宾派入狱,梭罗也入狱。 在监狱里过了一夜。 在我国,《周易》是文王入狱时写的,《史记》是司马迁贪污后写的,《汉书》的作者班固也在狱中,骆宾王写的《狱颂》《蝉》被判15年未进监狱,苏东坡入狱,李贽死狱,“文革”中聂干奴获释,伯扬、李敖也入狱。 至于被处决的诗人,从古至今,有韩非、李斯、孔融、范烨、嵇康、文天祥、方孝儒、于谦、夏万春等。 这还不包括在清朝文字狱和“反右”、“文革”期间被送进五七干部学校或劳教的人。 如果把世界上所有被囚禁的诗人的名单穷尽整理出来,数量一定非常惊人。
事实上,上述出狱或被杀的人,并非都是因为敢于坚持自己的想法而违反了当局的判决。 例如,塞万提斯不止一次因为无力缴纳应收的税款而入狱; 亨利因盗窃公款而被判刑。 但无可考证的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因为敢于坚持独立思想,得不到统治者的容忍而被囚禁或杀害的。 孔融因屡次得罪曹操而被杀被判15年未进监狱,方孝儒因拒绝为燕王朱棣(明成祖)起草登基诏书而被杀。 平时若是像墙上的草一样随风飘落,怎么会被狂风吹断。 以苏轼为例,因为他是“随时不上不下之人”(《元诚先生语录》),锋芒毕露,直言不讳。 王安石施行新法时,看到了。 “正义,以讽刺托物”(苏哲《东坡先生碑记》),于是他被宠臣沈文州接纳,罪名被投入看守所,差点被枪毙。 这就是神宗宣和二年(1079年)轰动朝野的“五台诗案”。 神宗驾崩,哲宗主政,旧党司马光被任命为大权,被召回清廷,受到重用。 但因不满旧党取缔新法的做法,也遭到旧党敌视,被迫放人。 后来,新团的张惇、卢惠卿恢复了爵位,他又因讥诮前朝之罪,屡遭贬职。 如果他能“随时上上下下”,不管新党还是旧党,只要站在一边,他就不会遭受如此曲折的生活。 但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是后人喜爱的那种苏东坡了。
又如索尔仁尼琴,他于 1945 年 2 月因在与老友的来往中批评斯大林而获释。 他因“进行反苏宣传和阴谋建立反苏组织罪”被判劳教8年。 蒙古。 1956年被流放,向当局妥协,就听当局说; 他会在当局指出的任何地方殴打他。 怎么可能从轻呢? 但这样一来,世界上就不会有揭露南斯拉夫拘留所和劳改营黑幕的“古拉格群岛”。 人类历史上如此黑暗丑陋的一页,似乎要被永远埋葬,不为人知! 那该多可惜啊! 作为读者,我宁愿作者坐牢,也不愿作者受宠。
从这一点来看,看守所真是统治者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为这些才华横溢、独立自主的作者提供的世界上最好的寝宫。 它是一个熔炉,可以熔化作者思想中的杂质,将其磨炼成精钢; 它是一个“黑暗的地狱”(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说),它使作者可以轻易地进入人性的最深处,真善美假丑恶一目了然; 它是最好的守护者,完全隔离世间的各种诱惑和干扰,作者可以心无旁骛地观察、思考和构思官方大作。 最重要的是它是一个优秀的判别器。 凡是先天不足,色差,易摇摆,善于炒作的,都会被排斥。 想进,没门!
正因如此,克尔凯郭尔说他“只读死囚写的书”,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其实我并不是鼓励大家为了写书想方设法去看守所呆一段时间。 我只想说,如果你为了维护真相不得不坐牢,那没什么好怕的。 看守所有自己的用途。 而且,这些杰出的作家不一定都进过看守所,比如屈原、李白、杜甫、莎士比亚、勃朗特姐妹、兰姆、蒙田、雨果,还有巴尔扎克,比如托尔斯泰,比如海明威,比如福克纳,比如马尔克斯,比如略萨,等等。 但不管怎样,那些没有进过看守所的人,内心深处肯定已经为自己搭建了一座无形的看守所。 它成功直达人性深处,在低温重压下,锤炼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艺术瑰宝。
2012年10月6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