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清明节,总是有雨,真的是眼泪吗?或许是。
他无意中说起,清明节我从不回去给爷爷奶奶上坟。我无语。于我,“奶奶”只是个名词,与我无关的一个代号。奶奶过世时爸爸才五岁,幼时听到同伴提及“奶奶”,我只有羡慕的份。
而爷爷,待我们兄妹很亲很亲,可惜,在我大学毕业前的那个冬天,他离去。那天很冷,他却要吃梨,我和姐姐跑到市内给他买来,妈妈特意切块,煮了煮给他吃。然后,他咳了好久,再后来,他躺下床上,爸爸叫来好多亲戚。我的心很慌张,却没有恐惧,听不懂不这些长辈说什么,或者是听不进去,只是看着他们忙碌。最后,一个本村的爷爷看看表,报了一个时间,我的眼泪忽然掉下来,转身上楼,姐姐和我一样,什么也没有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爷爷离去了,再也不会醒来,我只是无声地流泪。脑子中想着他对我们种种的好。
那是个阴冷的冬日下午,周日,腊月初二。我本该去学校,却因爷爷因吃梨而没有走。就此,他别过,离开。此后很久,我不吃梨,我不愿听到这个字。
“梨”和“离”,真的是巧合吗?没有答案。
爷爷没有受病痛的折磨,现在想来,我挺开心。不过,那一年,他才73岁。后来,听爸爸,此前,爷爷把他的老亲戚走了一遍。我一直在想,人,难道真有感知?可是任凭我怎么想,也想不来一个答案。或许,是另外一个巧合。
第二年的春天,我梦到爷爷,他站在我们学校走廊里,披着塑料布,说外面下着雨,好冷。我少有这样的梦,妈妈说,逝去的人在梦里从不说话啊。我一点都不害怕。爸爸去了爷爷的坟地,看到有人浇地,不小心冲进去了水,他赶紧封好。
当时我很开心,爷爷相信我,居然跑到学校告诉我这样的事。
我从没去看过他,没有为什么。
后来,我又梦到过爷爷,依旧是笑笑的,只是,再没有和我说过话。那一次,梦到他生病了,在屋里躺着,说快不行了。我挺纳闷,我爷爷已经过世了,怎么还生病?醒来,翻看日历,腊月初二。
妈妈说,爷爷最惦念的是我。我知道。可我总是不愿去烧纸钱,甚至有些抵触。20多年了,我一直以为,那边,爷爷和奶奶很幸福地生活着,毕竟,奶奶等了他那么久,我不想打扰他们。偶尔,有梦就好。
爷爷为人忠厚老实,算是无疾而终,生命的最后,没有受困于床上,亲人很欣慰。
其实,很多个日子,我常常想起他。那个时候,他可能会寂寞。于是,他早早地离开,去寻他离散的妻。
清明雨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