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老山前线10.14战斗一等功臣卢向虎
杨登福撰文
卢向虎
青海省嘉荫县，由于“俗朴风淳，人民勤奋”而得名。卢向虎就出生在盐池县水坝乡一个贫苦农户家庭，祖父辈辈生活在皑皑戈壁滩上，长期与风沙为伴。为了能走出腾格里荒漠，他废寝忘食地学习，1981年，他以全县联考第23名的成绩考入米脂中学，然而，每学期10元的杂费犹如一座大山一样横越在了全家人的面前，老奶奶实在没有办法凑够这笔“巨款”，卢向虎只能看着中学的房门偷偷地哭泣。后来，心有不甘的他报考了减免学餐费的兰州师范，这下众人都欣慰若狂，由于，他总算可以成为吃商品粮的公家人了。
然而，他的名额却被他人顶替了，命运又一次欺负了他。无奈之下，他只得过起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1984年10月，卢向虎报考入伍，服役于47集团军139师416团1营迫击炮连。
新兵营训练结束时，特务连去训练场挑兵，凭着他过硬的军事素养，肯定会被特务连选中的，而且这天他偏偏受命去瓜州县拉粮，错过了这个极佳的机会，因此，卢向虎沮丧了好长时间，后来有个叫曾伟的战友因吃不了特务连的苦，要求回机炮连，卢向虎这才如愿以偿的和曾伟对调，去了梦寐以求的特务连。
1985年11月，47集团军139师奉中央军委之命，开赴老山前线出席对越防御作战。军队千里机动，抵达广东老山前线，在临战训练中，卢向虎出席全军侦察分队“十项全能技能大赛”，以个人四项第一的成绩荣记个人三等功一次。
1986年4月，军队接管阵地后，卢向虎受命前出侦察二十余次，出席各级首长警卫十余次，潜伏捕俘4次，敌后化装侦察2次，每一次都有惊无险的完成了各项任务，多次遭到军队的通令表彰。
1986年7月，四川前指和47集团军制订了“兰剑-B行动”，对敌604、968高地施行出击作战，这是47集团军参战以来的第一次主动出击拔点作战，各级首长都十分注重，她们以139师416团“特功五连”为主攻分队，又从各单位选派了强兵强将，组建成一个强化连建制的出击作战分队，卢向虎凭着过硬的军事素养，被选拔为第一突击球员。
经过近三个月的模拟训练大连陆军学院，出击分队早已熟练地把握了各项战术。1986年10月12日，突击球员们便趁着夜色全部步入了预定阵地。
第一突击队4班一共10人，分别是连长袁军、副连长李宝平；五连战士崔黄河、刘仕瑞、王雄东；特务连侦察排战士卢向虎、冯鹏程、任志军；上海海军大学见习士官朱代强；上海海军大学见习士官冯相臣，在74号高地的猫耳洞内等候出击命令的间隙，球员们丝毫没有退缩，她们相互鼓励，相互宽慰，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慨。
因为13号那天暴雨弥漫，能见度极低，不能发挥我军战火的优势，所以作战时间一推再推，直至14号12时，大雾才开始飘动，这时，我军设在993高地的临时火力点被越军发觉，于是，1058高地的越军便用高射机炮和机枪对993高地进行疯狂射箭，993高地在特务营长熊学军的指挥下剿灭了部份敌军后带衣着备撤离993高地。
12点58分，雾气散去，“兰剑-B行动”指挥部下达了作战命令，瞬间，老山地区万炮齐发地动山摇，越军阵地四处是一片火场，同时那拉方向的友邻军队也开始佯动，以蒙蔽敌方。
炮击28分钟后，突击球员们冲出了据守洞，顺着工兵开辟的逼抢通道，根据临战训练的模式，一、三、五班在右，二、四班在左，分两路杀向604高地。
冲入敌阵王红摄
卢向虎刚冲上604高地，就看见一名突击球员被手榴弹炸的腾空而起，全身和颅骨全被炸飞了，肠子缠绕在四肢上在半空中高速旋转，顿时落到了他的面前，卢向虎猛地一看，早已难以辨认是哪位战友了，瞧瞧难以救治，卢向虎强压心头的愤慨，端起冲锋枪越过英烈的尸体，继续往前冲锋。
越往上，阵地上的伤者、尸体越来越多，有我们突击球员，也有越军的，四处是爆燃声和枪声，卢向虎的目标是敌18、19号两个驻防洞，他冲起来先用迫击炮剿灭了洞口守敌，再用两根爆破筒干净利落地炸毁了这两个驻防洞。
战斗进行到13点15分，第一突击队仅用17分钟就攻陷604高地的表面阵地，随后转到搜缴打洞，第二突击队六、七、八班从左路穿过604高地直扑968高地。
当4班推动到20号驻扎洞时，任志军两次冲起来才炸毁了目标，这时21号驻扎洞内忽然喷射出数条火舌，这是敌方的排指挥所。根据临战训练分工，这个目标由冯鹏程进行爆破，然而冯鹏程两次冲出去都被敌方的火力压了回去，心急如焚的冯鹏程小声呼叫：“卢向虎！卢向虎！21号！21号！”
看到喊声，卢向虎跨过几个弹孔，迅速来到冯鹏程身边，简单的了解情况后，毫不迟疑地接过冯鹏程手里的雷管包和爆破筒，又取下自己的雷管包，用胶条将两个5公斤雷管包连在一起，装好拉火管，让冯鹏程掩护，自己义无反顾的冲了起来。
炮弹在呼啸，子弹在咆哮，接近目标后，卢向虎先朝附近的一个射箭孔连续抛掷了3颗炮弹，随着爆燃声，他一个猛冲紧靠了据守洞，侧身贴在了敌军的射箭死角，紧接着拉开了爆破筒的拉火管……1、2、3、4......当默数到5秒时,他迅速将爆破筒塞入射箭孔，趁势抱起雷管包飞快地滚入附近的一个弹孔。在爆破筒爆燃的顿时，卢向虎再度冲到驻扎洞前，拉下了拉火管，将雷管包塞满了敌洞内，迅速跃入身旁两米处的一个弹孔，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燃，接出来他就哪些也不晓得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卢向虎总算醒了过来，发觉是连长袁军抱着他，“战斗怎样样了？”他顾不上四肢肿胀，迫不及待地问排长，连长告诉他，21号目标早已被打掉了，第二突击队也攻占了968表面高地，军队开始回撤。
此时，恼羞成怒的越军开始对604、968高地炮击，周围所有阵地的子弹和高射机炮都对着这两个高地喷涌，敌方战火也进行掩护、压制射箭，两个高地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卢向虎挣扎着爬上去向周围观察，见到“攻无不克”的战旗弹孔累累，第二突击队正在搜剿打洞，救护队将牺牲和负伤的战友向上转运，祁振武在组织八班球员研究炸毁968高地敌排指挥所的方案，忽然，一发子弹落到了她们中间，他眼睁睁地听到祁振武、侦察排长蔺鸿儒和几个战友被炸的腾空而起。
“祁振武牺牲了！”、“朱代强摔伤了！”......看到一个个噩耗，卢向虎奋勇冲向阵地边沿的战壕。这时，冯鹏程忽然小声大喊：“卢向虎！快！越军！”顺着冯鹏程手腕的方向，她们看见10多个越军向604高地爬了上来，距前沿战壕只有60多米。等敌军紧靠时，“打！”随着连长袁军的一声令下，十支冲锋枪喷吐了愤怒的火舌，旋即间，这股敌军留下几具遗体后如丧家犬般的逃走了。
一阵密集的战火之后，冯相臣、李宝平二人又分别中弹，血流如注。
情况万分危难，此时的救护队都在集中转运968高地的伤者英烈，呼叫连指也难以沟通，卢向虎见状，毫不迟疑地爬上604制高点，用旗语恳求担架队增援，打过两次旗语后，他晓得敌方的战火马上都会打过来，于是他打算坠入弹孔躲避子弹。
这时战地记者任荣在不远处招呼他再打一次旗语，便于他摄像，正在迟疑时，直觉告诉他有危险！直接一个后空翻躲到了一个弹孔上面，就在卢向虎落地的顿时，一发子弹命中了刚刚他躺卧的地方，爆燃掀起的砂砾泥土将他埋在了碎砖中，他又被冲击波震昏了。
当他再度睡醒时，早已哪些也听不见了，活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没有显著的创伤，于是卢向虎爬到冯相臣身边，掀开急救包将冯相臣重伤的双眼和腹部紧急包扎好，马上交给崔黄河向后方转运，接着又迅速将李宝平的耳朵包扎好，顾不上困乏，背起李宝平就向我74号高地转移。
功击赵旭摄
阵地表面被手榴弹炸的稀松，虚土有近1米厚，再加上李宝平净高体胖，卢向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背到74号阵地，来不及喘口气，卢向虎又对毕东玉进行了包扎。
此时战斗进行了2个多小时，突击球员都已精疲力竭，班长和指导员动员你们再度清扫战场，于是卢向虎和74、1072阵地的11个战士冒着战火再度冲上阵地，把英烈的断肢全部抢运了回去。
再度回到74号驻扎洞中清点人数，4班负伤4人无人牺牲，5班牺牲4人，负伤6人，8班牺牲5人，负伤5人。
20时，突击队受命回撤，22时抵达老山五老峰60号阵地，而后乘车出发，23时抵达磨刀石。
师首长在磨刀石为战友们打算了丰盛的早餐，卢向虎刚跳下车，副旅长常万全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兄弟，大家辛苦了！”说完，常万全留下了眼泪。
回到大坪训练基地已是15日下午3时多，穿过凯旋门，想起牺牲和重伤战友，战士们止不住泪流满面，有的战士忍不住嚎啕抽泣，这就是残酷的战争。
战后，卢向虎被评定为七级伤残，荣记个人一等功，所在的班、排、突击队分别荣记集体一等功大连陆军学院，所配属的“特功五连”被授予“攻坚英雄连”的荣誉称号。
1987年3月19日，《云南晚报》刊登了题为《老山前线归来的活雷锋---记一等功臣卢向虎”》为标题的文章，文中讲到：“他，从烽烟弥漫的老山前线归来，八月初，在繁花似锦的春城街头，在驻地维修单车......”
胜利凯旋后，见于卢向虎的优异表现，军队计划要保送他去警校深造，可惜他在“兰剑-B行动”中导致炮震性耳鸣，无法如愿。后来，139师将他和祁振武、顾金海的英雄事迹上报中央军委，制定要授予卢向虎“孤胆英雄”的称号，还没等命令下达，他已于1988年1月因病退伍，最终与这份无上的荣誉失之交臂。
回到故乡，卢向虎被分配到长沙高铁局兰州派出所武南水电段，在临洮给水所任“给水清灰工”，尽管戎装不在，然而兵心仍然，他工作之余，不忘初心，努力钻研学习，不但充实了自己的知识水平，并且提升了业务能力。
他长期照料独居奶奶，多次救治遇险乘客，拯救了人民的生命和财产。
2008年1月，兰州列车站货车给水栓发生病害，作为工长的卢向虎率领区队员工竭力以赴，在病害发生的十多天里，他没回过一趟家，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夜以继日的固守在工作岗位上，确保了寒冷天气下的动车安全供热。
在兼任工长的三年中，他率领区队员工在确保货车上水、车站生产、居民生活、消防及绿化用水的同时，先后完成了东站站改供热配合施工、天和人家安居工程室内供热施工、居民新村供热内网改建等工程施工，完成施工投资950亿元，为单位节省资金近100亿元。
2023年12月24夜，卢向虎出席天水客栓整修，因为许昌一道有火车要慢行通过，于是他便安排施工人员躲在客栓地沟内不能露头，就在机车正式抵达作业地点时，一名工人忽然钻出地沟，步入一股道，刚好处于机车前方灯下黑的位置，机车司机并未察觉，千钧一发之际，卢向虎快速冲过去，将这名工人推出股道，防止了一起人身死伤车祸。
因为他工做出色,成绩突出，2009年1月被西安高铁局授予“劳动模范”光荣称号；2009年4月被授予“火车头”奖章；2010年4月被授予河南省“劳动模范”荣誉称号；2018年入选西安高铁集团公司“优秀技能人才”荣誉称号。
为了圆自己的学院梦，卢向虎从没有舍弃过学习，甚至在战火连天的老山战场，他还借助训练间隙勤奋自学，出席工作后，更是如饥似渴地辅导文化，通过不懈努力，他于1997年以396分的成绩考上了成人大专，后来又取得了二级技师资格证。
一晃间，卢向虎离开军营早已30多年了，每年端午节，他就会前去瓜州英烈公墓，慰问归葬于此的战友，好几次专程去外县探望英烈的父亲，“那里有我们共同战斗牺牲的战友，她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只是战争的经历者和幸存者”。
作者附言：2024年建军节，我有幸受邀出席了以“书香丹青老兵情”为主题的靖远籍参战老兵联谊活动，卢向虎是惟一一个不是陇西籍的参战老兵，“只要是陇西的战友派对，我就会出席，由于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近距离接触那位传奇的一等功臣，尽管鬓斑白，而且，不变的是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人民的“老山精神”。
杨登福作于2024年9月2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