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中的真实与无奈
——《我不是潘金莲》读后感
初识刘震云先生的小说是《手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一句顶一万句》,偶然看到他的新作《我不是潘金莲》书名的时候,还以为刘震云先生也开始媚俗的做标题党,展卷阅读,掩卷长叹,更有一种笑到要哭的感觉,顿觉自己先入为主的浅薄,也陡然觉得荒诞的写作风格和幽默的语言风格之下残酷的真实与人性的无奈。
《我不是潘金莲》讲述了一个农村妇女李雪莲,为了生二胎,与化肥厂司机秦玉河办了假离婚手续,而秦玉河却假戏真唱,与她人结婚,李雪莲气不过,上访告状要求认定他与秦玉河为假离婚,而秦玉河却以李雪莲结婚前不是处女为由,诽谤李雪莲是潘金莲,李雪莲为了洗刷自己求证清白,先后告状上访由乡镇到县里、市里,直至中央。并先后因此事,乡镇法官、县法院专委、县法院院长、县长、市长等干部被撤职。
李雪莲的上访路坚持了20年,从一个腰如杨柳的少妇到一个腰如水桶的老妪,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证明一下与秦玉河的离婚是假离婚,自己不是潘金莲,而各级政府,为了阻止她去北京上访,可谓使出浑身解数,千方百计的阻止,真可谓软硬兼施,恩威并用,无所不用其极。最终上访告状的终结不是因为外力的作用,而是以秦玉河意外车祸的死亡,使李雪莲告状无疾而终,到最后也没有一个结果,各级政府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不会再因为李雪莲的上访而担心自己的的乌沙被摘,李雪莲也感觉不告状上访,活着也就没啥意思了,很茫然。
之所以说故事的情节和语言的风格很荒诞,借用刘震云先生自己的话说,这是在挑战幽默的底线和政治的底线,这也让我想起了美国短篇讽刺小说作家欧亨利的《警察与赞美诗》。小说的结构也比较出奇,序言分别写了李雪莲最初决定告状的那一年和20年后李雪莲依然在告状的那一年,而所谓的正文就是一个短篇,十分钟就可以看完的一个故事,并且看上去和《我不是潘金莲》的题目没有任何的关系,但这正是耐人寻味和引人思考的部分。
李雪莲就因为要证明离婚是假离婚而坚持20年,就因为要证明自己不是潘金莲而由乡镇到县、市,直至中央的上访,这本身就是荒诞的情节;各级政府和干部为了阻止李雪莲上访,镇长给她叫表姑,法院院长给她叫大表姐,市长专门到镇上请她吃饭,设计一个个圈套,让李雪莲上访不得逞等等,也是荒诞不经的;还有李雪莲每年决定告状与否的理由就是她们家养的那头牛,牛点头就去告状,牛摇头就取消告状,这本身也是荒诞离奇的。一件件,一桩桩荒诞离奇的情节背后,透过荒诞不经的情节,我们看到的是社会的真实与无奈。每一个上访和告状的人背后都有一段极尽心酸的血泪史,各级政府为了所谓的稳定和和谐,从来都是从自己的官本位出发,把上访告状者当做敌人,不惜动用各方力量围追堵截,关号子,打棍子,威逼利诱,让蚂蚁变成大象,一个小问题最后弄成社会影响很大的大问题,这不能说不是人性的无奈与现实的悲哀。
文中的两个黑色幽默让人笑着想哭。
一个是李雪莲因秦玉河的意外死亡失去了告状的前提之后,她万念俱灰,想了此残生,于是走到一片桃园要上吊,桃园的主人说,大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要害我呢,这桃园每年卖桃子挣不了几个钱,主要是城里人来这里自行采摘挣个钱,你在这吊死了,我以后怎么挣钱啊;你要真的想死还不容易啊,你多走200米,到对面的桃园去上吊,那是老孙的桃园,他是我的生意对头……
另一个是正文中被免职的县长老史,姨娘死了去东北奔丧,回来北京转车,买火车票买不到,坐飞机坐不成,长途汽车也不成,从黄牛党那里买高价票也不行,最后弄张报纸上面写下一个大大的“冤”字,结果被两个警察护送遣返回家,人不但回来了,还是如此的迅速和安全。
《我不是潘金莲》是一本小说,但是现实生活中的底层群众,正在经历着很多种版本的《我不是潘金莲》的故事,但愿每个人都保留着人性的美好,但愿这样的故事越来越少,但愿我们多一些面对生活的微笑,而不是笑到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