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征文:我的老师
每年的教师节临近,我总会情不由衷地想起我的几位老师。若干年过去了,一直想把这段记忆写下来,可每到落笔的时候,却又总是惶惶乎不知所然。这么多年离开老家,漂泊奔波在异地他乡,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了与老师的联系。
今年的教师节又要到了。老师,您都好吗?
我至今不知道吴老师的大名,因为我只上过她一个多月的课。记忆里的吴老师,是一位扎着一条长长的大辫子,辫子大约垂到了腰以下的年轻女老师。
那是在1974年的春节后,我们小学六年级班的下半期要转到温八中上“过渡班”,吴老师就是我们过渡班的班主任。开学后不久的一个下午,一拨男生在草场踢球,不知谁的脚大,球被踢过围墙飞出墙外,只听到“砰”的一声碎响,坏了。当我们绕到墙外,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拿着皮球已经在等候我们:“叫你们老师来,打碎我家的玻璃了,怎么赔?”孩子们面面相觑。
后来吴老师来了,再三向那位邻居道歉,说明孩子们不是故意的。但那人还是坚持要我们赔。最后,吴老师拿出钱赔了玻璃。本以为老师会严厉地批评我们,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吴老师只是摸摸我们的头,轻声地说:“以后踢球要小心哦”。
那个年代,受惯了大人们的训斥甚至是棒打的孩子,心里顿时升腾出一种软软的温暖,吴老师真像一位和蔼甜美的妈妈。其实年轻的吴老师那时还没有孩子。
一个月后,我辍学离开温八中,到父亲朋友的一家工厂做工去了(严格说是童工)。走时没有向吴老师告别,只说家里有事请一段时间假。
离开学校后不久,吴老师来过我们家两次,但两次我都没在家。只是听父母说,吴老师来了,希望父母不要让我辍学,并说“这个孩子不读书可惜了”。但我还是没有回到学校。那个年代,社会的主流文化是读书无用。后来每次碰到同学,他们总说,吴老师一直在念叨你。
1983年,我终于考上了大学。当我拿到武汉大学哲学系的录取通知书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一定要去见吴老师,告诉她:“我考上大学了”。
那个八月的下午,天下着小雨。我沿着信河街一家一家地寻访。听同学说,吴老师已经调离温八中,只听说住在信河街古炉巷一带。那个下午,我几乎问遍了古炉巷的每户人家:“知不知道一位在八中工作的,扎着长辫子的姓吴的老师住在哪里?”那个下午,我还是没有找到吴老师。
此后,大学毕业去了外地工作。二十多年过去了,至今也就再也没有找到过吴老师。但那个扎着长辫子、和蔼甜美的吴老师,就这样一直留在了我的脑海中。她的那句“这个孩子不上学可惜了”成了激励我梦想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