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记忆定格在桂花待开的季节。每年大姑就会送来吐蕊待放的桂花骨朵,之后才能吃上香喷喷的桂花麦饭。
大姑家在枣坡,村庄旁边就是滕县,她家又是村庄最后头一家,一路墁坡大路,一路土硬块参杂着小沙子的桥面,街边不是崖就是小沟壑,村庄仅有的20余户人家还居住的很分散,有在沟边的,有在沟底的,还有在崖下边的,大姑家是进村仍然往上走,直行左转几道弯,路过几户人家,在爬上足有十来米的不平坦又不算崎岖的山坡,一个土院墙的庭院里三孔四合院,最里头的四合院边挖了个小窑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征文,夏季热天了就在外边的灶火煮饭。庭院不大,人口不少,大姑家,六个弟弟,三个姐姐。
枣坡,处处沟壑处处大坡小坡,坡下坡下果树多,植根于崖边的小酸果树最是诱人,从春到秋,从绿转红,清秀的小果子总是欢喜窃喜挂吐蕊头,柳树,枫香,柏树,还有各种的松木树随处散乱的长满崖下崖上,田间地头也随处可见,一幅幅原生态的画卷早就在心底植根。
虽然,当初的枣坡就是个落后的小村子,居民们靠天喝水,没有水,村庄里就挖个井盖,吃喝就靠在上面存的雨水,下雪了,雨水沿着小水濠就存留出来。无论天好天坏,都是用扁担往家舀水,每次挑水都要爬个稍为崎岖的洞,好天气还凑活,雨天天桥面坑洼,处处抱死,厌恶的羊屎蛋在水坑里乱跑,眼瞅着一个会沿着小水濠流入存水的井盖里,我还记得当时我小小的尖叫,和我一道的姐姐就说:没事,井盖深,就沉下去了。
最热闹最紧张的就是收种季节,拉梨磨钯全是人工,那年头雨水不是很足,印象中的麦秆又矮又细,娇小的麦穗低垂着脖子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次和弟弟拉家常,他笑着说,每次上街来我家喝水,他都能吃下母亲蒸的一汤包包子.
没电,白天全靠煤油灯照明,夜已深,大姑还在灯下纳鞋面,最小的弟弟姐姐两个人老是不安分磕绊玩耍,一不小心踢翻了炕沿上的煤油灯,从不高声说话性子极好的大姑气的拿鞋跟打六姐姐几下,如今想想,大姑绝对是心痛她的灯油,那种一毛钱都想掰成几瓣花的贫苦年代,每一份支出都是要精打细算的。
旱灾无雨的时节更是灰尘飞扬,到处弥漫的厚实黄土气味总在鼻腔间回旋,一路走来,鞋底裤子半截子都布满俗气,不留神走进凸凹的土窝子里,灌上半鞋口的细面土更是恼人,雨天天桥面又沾又粘,走一路,手上还得拿个小木棍,边走边撕开鞋跟下的泥巴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征文,至今回想上去,就能感受出当时从泥底下迈着的艰辛步伐的费力觉得。
有水了,村西边崖边总算打了一口深井,甘冽的河水滑入了家家户户的炉灶四合院,至今还记着那日去了大姑家,她端着水盆从水龙头放了水,喜笑靥开的说:洗洗,水清澈着里。那份发自内心未曾有过的开心笑脸,多年之后,记忆犹新。
有水了,多少年,多少代,干渴的农地也爽爽的喝个畅快,青青麦苗精神抖擞的迎风摆动,收获时节,金黄的麦穗再也不是低垂着耳朵病恹恹的趴在脱皮的农地上,一排排,一片片,铺天盖地的金黄处处透漏着丰收的喜悦。飘香的果园美了村子,丰足了人们的生活,后村零散的人家迁往了村村头的新农村巷道,平坦的水泥桥面上奔忙着人们轻快的步伐,一排大红门楼喜气洋洋的半蹲在路旁,齐整的渔家四合院里排排房子装潢的温情靓丽,回旋在空中的欢声笑语处处流溢着幸福的音符。
时过境迁,贫穷落后的面貌已经是过去的时代,课余间,回味起当初的情境还是那份暖暖的气味。土墙四合院土四合院,疏密不齐的土崖沟壑上的刺槐馨香永远是最美的情致。
本刊主编:谭文峰
小说编审:张辉
诗歌编审:杨志强
散文编审:姚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