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书都很娱乐化,有的将“选秀”、“摄影”、“DV短片”、“纸上电影”等元素与文学作品融合,形成一本“影像书”,每一期都有“书模”为小说量身拍摄图片。它们都以青少年群体为目标读者,抢占的主要是低端市场。
目前最有号召力的杂志书主编,除了70后的饶雪漫(饶雪漫腾讯博客)和蔡骏,都是80后。而90后至今仍然没有代表性的作者和作品。
韩寒(韩寒腾讯博客)5月4日将推出由他主编的“杂志书”。这种最初由郭敬明的《岛》首创的图书,在业内被称为MOOK(杂志magazine和图书book的结合),有着杂志式的娱乐风格,如今在青春图书市场最具号召力的作者人手一本是郭敬明的《最小说》,饶雪漫的《最女生》,张悦然的《鲤》,蔡骏刚推出的《谜小说》,以及据说今年“五四”露面的不知名刊物。
万榕文化公司路金波由此得出“娱乐化是青春文学的根本趋势”的结论。但娱乐化最有代表性的人物郭敬明却于上月中旬推出了80后作者笛安的《西决》,据说首印20万册——这是一本被苏童等众多作家赞叹为“超出了我的智商”的小说。
在读者口味越来越刁钻的今天,路金波的话是否该修改成这样:娱乐化和文学性的融合,才是青春文学的根本出路。
与此同时,这批目前最有号召力的杂志书主编,除了70后的饶雪漫和蔡骏,都是80后。而90后至今仍然没有代表性的作者和作品。广州17岁的高一学生王立衡4年间出版了3本书,可并没有80后那样的影响力。
由不再年少的80后领衔的青春文学究竟会走向何方,更年轻的90后作者他们又在写什么?带着这些问题,本报记者采访了出版人路金波、沈浩波,文化批评家张闳以及相关作者。
现状:靠娱乐化抢占低端市场
2000年,17岁的韩寒带着他的《三重门》宣告了80后作家的出场,经由郭敬明、春树、张悦然等人相继走红,再到笛安的亮相,“80后”的“青春文学”抢占了市场上最大的图书消费群:中学生。
最初,青春文学主要靠炒作“少年作家”、“残酷青春”等概念,推出一个个作者少年成名。没见过这种阵仗的传统文学界,面对他们的作品时,只知道从所谓文学的层面认为,“他们进入了市场,但没有进入文坛”(白烨语)。但大部分80后作者并不像他们的上一辈那样那么在意所谓“文坛”。
当韩寒、郭敬明、春树、张悦然的个人品牌形成之后,再以同样方式推出作者已经几乎不可能。每隔一两年,学生读者总要在流失中重新洗牌、在变更中重新追逐、在寻找中重新圈定自己的代言人。于是,新派青春文学进入了不再突出个人品牌,而是以作品的类型化吸引特定读者群的时代。玄幻、穿越、盗墓、耽美、新武侠等类别一一登场,各领风骚。
青春文学一类型化,传统文学界立马不在那说三道四了。被称为作家“保姆”的知名出版人路金波说:“青春文学类型化是通俗文化消费的一种正常发展,因为它要满足不同的需求。”
和韩寒式“新概念作文获奖”的高点突破不同,“类型化”小说的崛起主要是走“网上连载——网友关注——引来出版社看中——借助口碑读者广泛认可——获得媒体与业界关注”路线,更多借助了网络力量。
杂志书可谓个人品牌和类型化文学的结合。《最小说》以郭敬明为依托,主打青春生活类小说;《鲤》与张悦然风格相似,主发文艺类作品;《谜小说》大多是类似蔡骏的悬疑和知识类小说;《最女生》坚持饶雪漫的女生路线;据说即将上马的韩寒的杂志书,也将走切合韩寒风格的青年思想风格。
但无论是什么风格,这些杂志书的一个共同点是:都很娱乐化。比如《最女生》将“选秀”、“摄影”、“DV短片”、“纸上电影”等娱乐元素与文学作品融合,形成一本“影像书”。每一期都有专门的书模为小说量身拍摄图片,《又见一帘幽梦》的女主角张嘉倪,出演《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新秀林园等都为《最女生》拍过封面和故事。
另一个共同点,是它们都以青少年群体为目标读者,目前抢占的主要是低端市场:14到22岁,初中到大学。路金波的万榕公司旗下有韩寒、饶雪漫、安妮宝贝、慕容雪村、石康等一大帮明星作者,他说,在青春文学这个大池子里,类型化快餐消费填补了低端市场,“它的程度类似于日本动漫的流行,和欧洲文化电影不一样。”
想想中国有多少青少年,就知道这个市场有多大。《最女生》目前销量在15万册左右,《最小说》每期销量70万册,《谜小说》创刊号定价20元,首印5万册。
疑问:更年轻的作者在哪里?
韩寒老了,那么新的作者在哪?这是出版商们关心的问题。
因为读者越来越小,作者也必须越来越年轻化,寻找合适的年轻作者也是每个作家主编关心的重点。张悦然告诉记者,她目前遇到的一个困难,就是年轻的作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许多人的作品不够成熟。而蔡骏拉来天下霸唱、南派三叔、那多等目前国内有影响力的作者,同时努力“在网上挖掘一批新作者”。3月中旬,饶雪漫宣布《最女生》与10个90后女作者签约,包括蒋方舟(1989年生)、秦猫猫、果子狸等。
奇怪的是,一方面,主编们急切地寻找年轻的优秀作者,另一方面,90后的作者们却感觉自己没有出头之日。
就读于广州六中的90后女生王立衡,近日出版了她的新作《宛如昨日》。这位17岁的高中女生4年内出版了3本作品,但在接受采访时她说,“很沮丧地说,出书对我日常生活没有太大影响,这是许多90后作者的共同想法。我的同学和朋友更加敬重获得理科全国联赛奖项的学生,因为那些奖项有可能将他们直接保送到大学。这是我们生活中最‘主流’的想法。”
为什么90后作者会处于如此被动的地位,难以跻身青春文学主流市场?
王立衡给出的答案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平台,应该给出色的90后作者们来一次大规模宣传。”
专业人士则比较一致地认为原因在于作品。去年,意味着90后作者群体首度整体亮相文坛的《第十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选》登场,评委赵长天对这些90后作品的评价是:缺少反映现实生活、让人心动的细节,还有想象力的欠缺。“我特别想看到的是一些异想天开的东西,年轻人应该有更多的奇思异想。但在近两年的比赛作文中,这样的作品少了些。”
既是诗人又是出版商的沈浩波也说:“目前,90后没有代表作者,也没有推出能打动读者的作品。”
而路金波则从另一个方面更直接地道出了原因,“只要韩寒、郭敬明、张悦然等人的影响力和市场力存在,90后就很难出头,他们没有品牌,没有自己的一波人。”被认为是90后青春文学代表的蒋方舟,在他眼里并不能代表90后的文学现状,“我很熟悉她,她是个另类。”
90后作家唐朝称,自己受80后作家影响很深,而90后写的书他没有买过也几乎不看。“80后作家对我影响最大的是韩寒,他的《三重门》是我读的80后的第一本书,他写学校生活题材,写自己正在经历的生活。结果,我也这样。”
王立衡有点伤感地说,“我是很难过的,过去还有‘新概念作文大赛’能让喜欢写作的少年看到曙光,现在却也慢慢没有了。”
但王立衡似乎并不着急:“我希望自己能够写出更具文学价值和社会价值的作品,一直保持对文学的敬畏与热爱,不要让写作成为某种工具。”也许,90后作者很长一段时间很难出头,但这种冷静和耐心,会是他们未来的筹码。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