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句顶一万句》有感
----无处排解的孤独与无处码放的生活
读完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想到了两个词:孤独与生活。无处排解的孤独,与无处码放的生活。
孤独,在美学上来说,是一种本质,是一种美。美学总是试图证明,孤独并不可怕,应该学会享受孤独。可是,生活中的孤独,没有这么形而上,并无美感,甚至一点也不好玩。小说中的杨百顺和牛爱国,都因孤独而不知所措地苦闷着,又因孤独而没有目的地四处寻找着。一个要找丢失的本不是女儿的女儿,一个要找本亦无关的又有那么点关系的女人。但究其本质而言,找的目的很相似,很简单,就是因为说得上话,想告诉她一句知心的话!
关于孤独,有很多种定义,而刘震云在小说里就是要告诉我们,“一个人的孤独不是孤独,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孤独。”
所以,在《一句顶一万句》中,刘震云塑造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人物,当县太爷的,卖豆腐的,剃头的,杀猪的,贩驴的,染布的,开饭铺的,还有提刀上路杀人的……他们有个共同点: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可以说上知心话的朋友!
但找一个说得上话的知心朋友又谈何容易呢?你可能跟这个人是好朋友,但是你们在一块的话未必能说得上话;即便遇见了说得着的人,也不会一直说得着,人是会变的;还有的时候,遇见了说得着的人,也会因为种种意外或者不意外的原因,就错过了。更何况,在现实中,人与人的关系太不稳定了:因为一句话,一件小事,知心的人可以瞬间一刀两断。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个人的人生,最大的幸事就是能遇见说的着的人,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说不着的人还阴错阳差傍在了一起。而大多数人是属于后者。因此,很多人的很多话只好永远憋在心里,一直憋着,慢慢地累积起来,变成一个肿瘤,悄悄地销蚀着人,销蚀着人生。
用李敬泽的评论来说,就是:“杨百顺的问题是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有那么一句话,应该有那么一个道理,他说不出来,他等着到茫茫人海中去找希望有个人能够说出来,能够找到,但是他找不到。他的孤独是他手里没攥着那么一个他自己绝对信的那么一句话。他想找那么一句话,这种不确定性,构成了一种更大的孤独。”
这不也正是我们面临的孤独本质吗?于是我们也只能不停地漂泊,不停地找,像杨百顺,像牛爱国。
关于生活,感觉在刘震云的小说里,有着一贯而来的沉重感。生活不是电视剧,所以人在生活中,会特别地无奈,纠结,茫然,甚至于麻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读这本《一句顶一万》,读杨百顺,读牛爱国,感觉太压抑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却没有一丁点的血性,总是隐忍,总是压抑。实在太憋屈了。可是有其他办法吗?女人给自己带了绿帽子,是否拎起刀杀了人就可以了呢?生活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小说中的人物,总是在找人说话,试图把自己的事情码清楚。可是,事情真的码得清楚吗?那么生活呢?恐怕只能是“理不乱,剪还乱”吧!
“日子是过以后,不是过从前。”小说里,举重若轻般地闪出了这么一句话,却是中国人几千年来一直所信奉的!
生活,无处码放,那就让时光来冲淡所有的记忆,只顾埋头向前。难道不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