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市公安强制隔离劳教所(以下简称“戒毒所”),劳教所里的每个犯人只是因为不同的原因而染上了烟瘾。 有的人是第一次来这里,有的人进进出出好几次。 他们既是侵害者,也是受害者。 在这里,他们都在努力戒除毒瘾,等待回归社会,开始新的生活。
“我绝对不会回去”
卢桂芬是广州市公安劳教所的一名民警,负责男子中队的教育整顿工作。 在劳教所管教警察的21年里,卢桂芬看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卢警官,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后来,有的人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有的人多次进出这里。 吕桂芬希望所有从这里出去的人都不要再回去。
23岁那年,刚刚步入社会的姜云找到了一份房地产销售的工作,每月收入6000元左右。 在此期间,姜云认识了一位与他同龄的女孩,两人很快产生了感情并同居。
一连三天,妻子带着姜云和同事们一起玩游戏。 姜云发现那些学生玩游戏的时候都非常兴奋,不会觉得累。 同学告诉他们,自己抽的是“小马”,邀请他们尝试一下,并说抽完之后精神抖擞,很开心。 丈夫经不住诱惑,连忙喝了一口。 见妻子没事,姜云也喝了一口。
当时,姜云夫妇吸了“小马”后一天不能喝水,四五天不能入睡,还打游戏。 而姜云的体重也从55公斤下降到了43公斤。 姜云认为自己减肥成功了,很高兴。
进入劳教所后,在民警的帮助下,姜云努力劳动教养,重新找回了自信。 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她才能离开劳教所,重返社会。 她表示,希望自己能够真正回归社会,也想找一个靠谱的人谈恋爱、结婚生子。
距离离开劳教所的时间越来越近,姜云拍了拍银福和卢桂芬说道:“卢护法,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我无法改变吸毒的习惯”
与其他人因为周围圈子的影响而涉毒不同,苏伟主动寻找毒品吸食。 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是:“引起丈夫的注意”。
44岁的苏伟和丈夫离婚已近20年。 在逐渐平静的婚姻生活中,她坚强又有些孤僻。 她认为自己无法引起父亲的注意,于是她就想了各种办法,比如:喝酒、赌博,甚至熬夜……在赌博的时候,她偶尔看到同伙吸毒,于是她就主动去尝试。 苏伟想,如果她吸毒的话,她也可以被送去劳教所。 第一次吸毒后,她主动告诉妻子这件事。 果然引起了父亲的注意,母亲将她送到专业的劳动教养诊所,但从诊所回来后,苏薇又联系以前的毒友旧病复发,她无法戒掉。
吸食海洛因后,苏伟每天蓬头垢面地躺着,可以长时间不吃东西。 但只要爸爸在家,她就会努力维持良好的形象。
去年年初,她假装正常,6点就起床给孩子们做午饭。 但就在这个时候,烟瘾爆发了。 绝望之下,她冲进卧室吸食可卡因。 而这一切都被毛毛这个刚睡醒的孩子发现了。 根据所了解到的情况,已经上高一的毛毛判断她的父母涉嫌毒品。 看着父亲惊讶又迷茫的眼神,苏伟的心隐隐作痛。 她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维护的好母亲形象已经被破坏了,她担心孩子承受不了。 但吸食可卡因后,她立即认为可以放弃她的家人和儿子。
来劳教所之前,苏伟一直在抑郁和吸毒之间徘徊。 来到这里后,她努力劳教。 她妈妈会给她打电话说:“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希望爸爸尽快戒掉毒瘾。” 苏伟说,当她离开劳教所时,父亲已经上高三了。 她希望自己能够真正回归社会,多陪陪女儿,让他安心参加考试。
为了这一口,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42岁的陈军还在做货运生意,作为老板,收入很少。 在外人看来,他的生活令人羡慕。 他的父亲也有一份不错、稳定的工作。 两人育有一个6岁的儿子,母亲也身体健康。 但陈军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爱好”:吸食可卡因。
陈军沉迷于赌场的恶习后,接触了毒品。 当时,他年仅32岁。 他在商业酒类局与一些海洛因成瘾者成为了朋友。 起初,他并不想抽烟,但看到“赌徒”等商业活动圈子里的人都在抽烟,他也跟着抽烟。 他认为这就像社交。
吸毒的10年里,陈军忙于生意、谈恋爱、结婚甚至生孩子,但他仍然瞒着父母。 他曾经以为涉毒的事情可以瞒着家人一辈子。 让他没想到的是,4个月大的儿子患有眼病,只有一只耳朵有轻微的光感。 为了给妈妈看病,家里已经花了几百万了。 说起母亲生病的原因,陈军开始抽泣。 “这都是因为我涉毒了,而且我还隐瞒了自己涉毒的事实,我伤害了我的母亲,而她还那么小。”
陈军说,吸毒给孩子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还有心理上的伤害。 被警察带走的三天里,她和孩子们都在北京。 看着母亲突然被带走,父亲非常担心,哇哇大哭起来。
陈军表示,希望自己能尽快戒掉毒瘾,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丈夫。
“本来我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2017年,18岁的王宇去美国读大学。 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那时,他会利用课余时间在校外兼职做DJ,还和同学一起创办了自己的酒店生意。 在王宇和同事的努力下,酒店业务已发展到重庆、广州、深圳。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王宇身边的同学也越来越多,其中有一些还玩音乐。 他们告诉王宇,如果想在创作音乐时获得更多灵感,可以吸大麻。 出于好奇,王宇很快就加入了他们,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王宇认为大麻确实能给他带来音乐灵感。 但随着他沉迷其中,吸食大麻后,整个人显得空虚,做事提不起精神,也让他和家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 王宇承认,自己从小就和妻子关系不好。 自从吸食海洛因以来,王宇变得狂躁、敏感、自私,多次与家人发生争执。 “尤其是我爸爸,每次他要找我坐下来聊天,都会遭到我的诽谤,我什至希望他出事,快点死掉。” 就这样,王宇在贩毒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直到今年11月,他被送到劳教所。
在劳教所戒毒后,王宇的大脑逐渐清醒,一想到家里的一切,他就感到很安心。 劳教所还为他提供了与丈夫面对面交谈的机会。 母亲的鼓励,让王宇的旧怨彻底消失了。 看着妻子这几年因吸毒而加速衰老,王宇更感到羞愧。
“在这里,我有机会和时间重新审视自己。我的生活有规律,每天学习,我会跳舞、打球。我希望自己能在心理上摆脱瘾君子,把这些年扔掉的东西捡起来吸毒者的故事,爱我的家人,和真正的同学交朋友。” 王宇说道。
“如果不涉足毒品,很多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惩教民警李春伟说:“近五年来,高学历涉毒人员比例不断下降。” 今年年初,他救治了一名三个月后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这件事让李春伟感动不已。 “韩闯努力学习了这么多年,我的生活因为贩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我觉得禁毒工作应该持续下去,让全社会参与进来。” 李春伟说道。
“我不能再复发了”
小鹏是广州市一家小型国企的中层管理人员。 来到劳教所时,他29岁。 2023年初,他被警察带走的那天,他刚刚接手一个大项目,他和妻子去年就已经同意订婚了。 当人生一步步走向巅峰时,却因为一口大麻而跌入深谷。
小鹏在美国读书时,他身边的人都在吸大麻。 为了拉近与同事的距离,他也效仿了。 2020年回国时,因血检阴性被强制劳教,后又到社区劳教。 这三年来,小鹏依然很平静,工作、家庭、生活的顺利让他忘记了可卡因的存在。
旧病复发的开始源于家庭矛盾。 “今年3月15日,我和家人及未婚妻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了争执。” 争吵过后,小鹏觉得自己心里很不爽,脑子里很乱,不自觉地想起了遗忘已久的大麻。 于是他翻遍了家里的箱子和柜子,找到了一些以前没有销毁过的库存。 “在吸烟之前,我犹豫了很长时间,运气不好,我认为验血不一定能查出大麻,所以我又复吸了。”
而这次旧病复发,毁掉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也毁掉了他的工作和家庭。 小鹏说,被送去劳教所前的前三个晚上,他的妻子还在想着和他的未来。 三人一起选了一个地方拍婚纱照,并计划好了结婚后去哪里度蜜月。 “没想到第二天我就消失了,而且她也是从我妈妈那里知道我进来的。” 小鹏说,他还没有勇气去见女朋友。
小鹏希望自己能尽快戒掉毒瘾,以正常人的身份站在女友面前。 “我仍然认为我们有光明的未来,离婚并生孩子。” 小鹏说道。
李源的情况比小鹏更糟糕。 她自1998年开始涉毒,曾3次进出劳教所。 现在,我患有丙型肝炎、血管炎等多种疾病,而且因为静脉注射,腿上布满了胎记。 年近50岁的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
李源说,和他一起吸毒的同学都死了。 她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她80多岁的儿子坚持不抛弃她快50岁的儿子,还在劳教所里帮助她。
为了防止李媛涉毒,丈夫将她锁在房间里。 但烟瘾重重的李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先尝试去敲房间的门,但房门已经被父亲完全锁住了,打不开,她又盯着窗户。 “我家阳台上焊接了4、5根防盗铁栅栏,大人根本无法从铁栅栏的缝隙中钻出来。” 失去理智的李媛竟然管那么多,冲上去就断拉了。 撕扯过程中,李源徒手将两根铁棍剥落,然后打开房间的阳台,踩在窗檐上,一点一点地放在排水管旁边。 “我有恐高症,通常起得早一点就会头疼。” 但烟瘾大了,李渊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沿着排水管从二楼一点一点走到一楼。 在这个过程中,鞋子掉了,衣服脏了,手被刺破了,但李源却顾不得那么多,拼命寻找毒贩。
去年3月,李源第三次被送进劳教所。 和往年一样,她开始身心排毒。 劳教所定期对她进行身体检查,她也积极配合诊治。 每次儿子都会打电话来关心李缘:“你饿吗?冷吗?欺负你了吗?我年纪大了,我怕等不到你了,你要乖。” 听到这句话,李媛心里很苦涩,但也很无奈。 她不敢去想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说,她只希望离开劳教所后,能够真正想清楚如何拒绝可卡因。 “我以为我不能再联系这些同学了!我不能故态复萌了!”
广州市公安强制隔离劳教所是专门收治病残吸毒人员的机构。 刚到的时候,有的犯人情绪不稳定,经常挣扎。 许多人还患有潜在的癌症或传染病。 刚到劳教所时吸毒者的故事,被分配到重症区的李春伟连回去都不敢回去,怕回去传染给孩子们。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经常每两周就回家一次。
虽然他很担心,但关键时刻他也不会犹豫。 2019年底,李春伟认识了一名吸毒者。 午饭前,该犯人出现了戒毒反应,在牢房外左右冲刺,见到任何人就抓咬。 情况紧急,李春伟和朋友迅速对他采取了保护性约束措施。 治疗结束后,大家都出了一身大汗。 离开牢房后,他们立即脱掉衣服,检查对方的四肢。 由于被拘留者患有艾滋病,他们担心在拦截过程中皮肤被刺伤会被感染。
“叮叮叮……”半夜11点多,值班室的电话再次响起,某分局抓捕了一名涉毒人员。 李春伟知道了,又“来住”了! 他和同学们赶紧下楼去迎接“新人”,并帮助“新人”从劳教所生活的起点重新开始。 (本文涉及人员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