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宅在家里，我开始着手写《教育的100种可能》一书。我从历届中学生中选一些有代表性中学生，写她们几六年的发展。这种当初的中学生中，现今有军人、科学家、教授、医生、音乐家、足球教练、公交车司机、建筑工人以及其他普通劳动者……我希望通过对她们的人生公路的表述，表明我的一个教育观念：眼前的任何一个中学生将来都有着无数种可能。早已写了一半了。明天选其中一篇推出。
1982年夏天，我和王红川（我后面中间斜靠在我怀里的戴墨镜者）等中学生在野外。
一
王红川，是我出席工作所教第一个班的中学生。
1982年过了新年，学院结业的我走入了成都中学，走入了初三（1）班的课室。
一走入课室，就看见坐在第一排靠门的那种小女孩，矮矮的，弱弱的，腼腆而端庄。他就是王红川。
直至38年后的此刻，我讲到这儿，眼前仍浮现出他当初的形象——一笑上去，耳朵便眯成一条缝，非常甜美；天真机灵，学习勤奋，成绩拔尖。到了初三就戴上了黑边墨镜，更变得“有学问”了。
我当初就毫不掩饰，如今更不证实我对王红川的“偏爱”，确切地说，是疼爱。其他中学生都说“王红川是李老师的母亲”，大约是说我非常宠爱他。直至三十多年后，她们这个班派对，张海波朋友还在说：“那时侯我们都在说，王红川如同是李老师的儿！”但这决不是由于王红川成绩好，是优生——当时班上成绩好的中学生多呢，而是由于他体质弱，性格柔，我总害怕他受欺侮，所以我对他自然非常关照。
虽然，论年纪，我比红川就大十来岁，只能算是大婶，单论字辈似乎比他高三辈。我如今也不觉得当时我对王红川有哪些偏心而违反了“教育平等”，相反我认为他的特征须要得到非常的关照。真正的“教育平等”恰恰意味着“差别化对待”。
那时侯，我下班要经过他家附近，于是，常常开车下班的我，就顺便把他也带上——早晨七点过，我开车路过他家附近，街边的他见我开车来了，便一下跳到我单车旁边，总之他体重也比较轻，对我来说，无非就是前面驮了一袋面粉。经常在假期或暑假，我会约上许多中学生出去玩，十有八九就会约上王红川。记得1983年大年初二，我和王红川等中学生在郊外土坡上玩，我还和他“扭打”成一团，后来又搂着他拍照——这些都有相片为证（见下边两张老相片）。
甚至我第一次出手打中学生，就是为王红川撑腰。如何回事呢？有三天晚上下班后，我在办公室里批阅作业，王红川哭着走了进来，说他和同事们在打网球，结果高年级的中学生戏弄她们，要撵她们走，强占球场。我马上来到操场，批评那几个初一女生。结果其中一个男人不但不听批评，还和我责怪，居然对我伸开手指！我一怒之下给了他一拳。其实，后来我为此挨了中学的处分。
王红川性格温和，非常善良。当时，班上的伍建因家庭困难想休学时，你们都乐意帮助他，希望伍建能留出来。伍建的成绩不算好，王红川主动提出帮伍建辅导英文。朋友们还纷纷捐资募款帮助伍建击败困难。那一年假期里，我带着一群中学生骑着单车，去乡下伍建家去看他，鼓励他一定要坚持学习。当时一起去的就是王红川。后来王红川写文章追忆道：“还记得当时李老师带着我们去伍健家，这么远，这么累，我们开车都骑了很久，可心里想，伍建每周念书下班要步行，走好远哦，太可怕了。到了伍建家，见到他家里太穷，尽管那时我家也不富裕，但和他家比上去算很好了，由于他家里昏暗荡的，似乎没哪些东西。当时我心中就想，伍健，你千万要回去念书啊！”
二
中学结业后的王红川，毫无悬念地考上本校中学。我没教他了，但校园相逢，彼此仍然很亲切很亲昵，他仍然很信任我。
当时有一部表现学校校园生活的影片叫《红衣少女》，电影批评某些虚荣而自私的老师，结果导致了争议。王红川的英语老师布置中学生写作文评论该片。王红川旗帜鲜明地表示，这是一部好电影，电影中那种老师应当遭到抗议。但英语老师却在习作评语中批评了王红川的观点。王红川很苦恼，把习作给我看，问我该怎样办。我看了看他的习作，有理有据，观点完全没有问题。我对他说：“坚持独立思索，不迷信老师，你是对的，就是要有敢于指责的批判精神。但不要和你的英语老师公开斥责，心中坚持你的观点就是了。”其实，这不用我教。我晓得他对老师一向是很敬爱的。这篇习作，我至今还保存着。
同样至今保存的，还有他学院献给我的每一封信，和他圣诞给我的贺卡。学院里，他时常一有了痛苦，就向我寄信求援。例如，刚考上学院出席军训时，他看见教官捉住一个窃贼，就狠狠地打，“五六个连长一拥而上，扇耳光踢屁眼，蹬腹部，一下子打得躺在地上，又哭又叫，班长、指导员在一旁也不阻止。”善良的王红川写道：“看到这场面，我心中很伤心，也想了许多。如今，还想得到你的帮助，究竟该如何看待此事？”还有一次，中学一个男人因失恋而跳河，他给我来信，问我的想法。有时侯，他和朋友在一些观念上形成争辩，他也会给我寄信，问：“李老师，您怎样看？”
再后来，读了五年华西医科学院的他，结业后成了成都市人民诊所的大夫。现在，他早已是一名优秀的中医内科专家了。
三
未来班结业三六年派对时，王红川写了一篇题为《那种植入心里的精神》的文章，其中有如此几段——
……
那时的老师们对我们都挺好，李老师也是这么。朋友们都能觉得到李老师对你们的爱惜，所以我们对李老师的敬爱是出自内心的，不仅仅是对老师的礼貌。我的记性确实不太好，具体的事记不得太多，但李老师对我们的教育，包括给我们读的这些小说，我都还记得；想着他曾经帮我们备考政治的事情，如今心中都是缕缕感动。李老师对我们的爱心，都是自然而然表现下来，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李老师多次说他当初刚学院结业，没教学经验，但我觉得，只要老师都像当初的李老师那样爱中学生并对中学生负责，不可能教不好。如同当大夫一样，水平再高，职业素质差了，在我眼中就是不合格。
这天，朋友们说李老师最疼我，那是由于我先天不足，常受人欺侮，没办法，母亲总是疼爱弱气的儿子，谁叫我学习又努力呢。所以啊，从小学到如今，心中总是把李老师放到了父亲或则大婶的位置，如同先前我在李老师的博客上对李老师说的一样：“您对中学生们的爱是父亲之爱，只有父母之爱能够让中学生们感遭到温暖，心中的温暖！”正是在李老师的影响下，我喜欢助人的习惯仍然保持到现今。
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好多原先的风波都忘得差不多了，尽管记得《青春万岁》《红岩》《爱的教育》《钢铁是如何炼成的》《青春之歌》等李老师给我们读过的小说，但具体情节一点都记不得了，而且——但是！那个精神已植入了我们心里，真的，是“植入”了，生根出芽了！从我们的同学们头上，我听到了，经过了三六年，我们都有了好多凡俗之气，但我们的本质没有变——虽然没有李老师为我们读过的小说中的人物那般纯净，并且在我们每位朋友头上，我照样能觉得到那个真、那种善，挺好！
未来班给我的善良和正直，不知不觉地影响了我后来的职业。我是从医的，现今社会上对大夫的职业道德有好多议论。已过弱冠之年的我，对医德医风有自己的认识。有人说过，无论你是何种职业、何种地位、贫穷还是富贵，首先，我们是人，是有别于植物的；是人，就得干人事；在任何行业，都应该把“自律、自省、道德水准”放在首位。我个人觉得，作为医师这一职业，更须有低于其它行业的道德水准，由于我们面对的是人，是患者和家属，有血有肉有情感，生命不可再生。
职业素质是很难用卷尺来检测的。大夫常常会有好多熟人、朋友，但衡量一名大夫的职业素质，关键的是看他对待陌生病人非常是急危危重患者的心态——我们是否乐意付出时间、体力、精神、甚至健康来为一个陌生病人的生命负责？在这点上，自觉得做到了身体力行，只要患者、病情需要，我可以不休息；为了减短放疗时间、减少外伤，可以承受大量的射线；只要科室人手不够，也可以随时加班；面对复合伤患者、重症病人，我不疲累谁疲累？
多年前我就对年青大夫讲过：一名大夫，无论他有多高的水平，医德差了、职业素质差了，就不合格、就不会被同行认可！所幸，我自觉得达到了自己的标准。
而当我回顾我的人生经历时，我总会想到未来班，想到甜美的朋友们，想到可敬的老师，想到这些饱含爱和善良的旧事。
四
王红川很诚恳，很高调，他如今早已是诊所的一名管理者，也取得过不少成果和荣誉，但他始终不乐意给我说那些，他说他就是一名大夫。
前不久，我们又一次聚首，聊到教育时，他再度提及中学时代所受的教育对他后来职业人生的影响。
我说：“我教大家时，刚当老师，一点经验都没有，谈不上有多么成功的教育。”
他说：“不，李老师，有的教育你可能不认为，但确实给我们留下很深的印象。例如，当时，你要我们关心帮助伍建，但又对我们说，这些关心和帮助应当是自然而然的。如今，我是大夫，举手之劳去帮助他人的习惯，就是成为一名合格大夫的基础。当一名大夫时时想着去关心他人的时侯，关心每一位病人也就成为了习惯。从年青的时侯起一份满意的答卷，患者夸奖我最多的一句就是‘王大夫很耐烦’，我觉得这是一种最高的夸奖，当患者认为大夫很有耐心的时侯，就说明你会不厌其烦地回答患者的问题，休息时间也会耐心地接患者的电话，尽量满足病患的需求，也说明了你会时常性地去劝慰患者。时常做到还不能算合格，要随时做到，这须要的是足够的耐心和耐力。李老师做到了这样对中学生，我做到了这样对待病患。”
他和我聊起了当初“未来班”对他的影响。他说：“‘未来班’的朋友，跟其他班一样，没有哪些区别。有学习好的，有成绩差的，有听话的乖中学生，也有调皮捣蛋的‘差生’。我的印象中，李老师没有对好中学生有哪些非常的照料，反倒对‘差生’花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有批评，时常有讽刺，但更多的，是关心、谈心和家访，在我眼里看到的，是从不舍弃。回想上去，李老师不轻易舍弃一个人，从没有放弃对任何一位‘差生’的教育。李老师安排成绩好的帮助成绩差的朋友，这些行为，肯定对我形成了较大影响，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养成了帮助成绩不好的朋友的习惯，并持续到了初三。”
（右起第二人是王红川）
虽然我很清醒，王红川乐于助人的善良品质并不是我教给他的，而是他父亲教育的结果。我只是在班上提倡善良，并为包括王红川在内的中学生提供施展这些善良的机会。
王红川还说：“2016年，46岁的我，成为了科室副校长并全面负责科室管理后，我对自己对表现不好的职工所表现下来的耐心，都倍感震惊：我是哪些时侯养成了这个习惯呢？跟她们谈话，须要纠正她们的不足和错误，我通常是采取以下几个步骤：这天发生的事情是怎样回事呢？您对这件事是怎样看待的？您有哪些建议？怎么改进？我相信您能做到，我们一起加油！……每年我会与科室医护人员有超过30次以上的单独谈话和沟通。这份耐心，可能就是在高中的时侯学到的吧！所以，不轻易舍弃队友、不轻易舍弃同学、不轻易舍弃家人，我做到了。并且，李老师，您不是‘不轻易舍弃’而是从未舍弃中学生。我还有好多须要学习的。”
“你如今十分优秀，倒是值得我学习呢！”我说。
王红川说：“还有信任，也是李老师对我最大的影响之一。”
这个我倒没想到。
五
他继续说：“回想起李老师的言行，深有感慨。从‘未来班’的五年，到后来师生聚餐，李老师您仍然对朋友们十分信任，您相信我们都是善良的，相信我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尽心竭力做好了自己的工作。我读过您的书，从书中我倍感满满的是您对中学生们的爱。试想，一位没有爱心的班主任，怎么会有这么多深入人心的故事？我想，信任别人的习惯，也是在潜移默化中产生的。我如今在工作中，会去反对一个人的观点，甚至不惜争执，但不会丧失对他的信任。在一个团队中一份满意的答卷，一旦丧失了对一个队友的信任，是很难高效地举办工作的。”
我说：“信任，是教育的前提啊！其实，也是工作中与人合作的条件。”
王红川还说：“还有一点对我的影响，李老师您可能没有想到，那就是指责精神。您晓得，我的习作水平不算好，但我喜欢发表与众不同的观点，后来读小学还曾被批评，但是李老师您仍然都对我这些指责精神表示支持和鼓励。其实，有时侯您也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您会同样坦率地说您的观点，和我沟通讨论，并引导我，而从不把自己观点强加给中学生，这一点我的印象是特别深的。”
这一点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穿白衣跃跃欲试向我冲来者，即王红川。）
王红川仍然滔滔不绝地说：“在我自己的工作中，我会学着李老师您当初的模样，公开鼓励下属提出反对意见。虽然我很不喜欢用‘下属’这个词，在我心里，只有‘同事’，我们是一起共事的朋友，职位只是一个岗位，在工作上，永远是平等的，这也是李老师当初倡导的理念。有的管理者会通过树立‘权威’来取得管理上的疗效，并且我保持着极其坚定的自己的观点：管理者须要的是‘威信’，而‘威’源于‘信’，首先是要有‘信”’，才能有‘威’，‘信’就是信誉、信任、言而有信……只有同学信服您，就会有管理之‘威’，‘威’是制度之‘威’，绝不是‘威风’‘威武’甚至‘淫威’之‘威’。当初李老师做得到，如今我也做到了。”
王红川还举了一个反例：“我到新的管理岗位不久，还不熟悉业务，一位下属对我安排的工作有不同见解，专门来找我抒发他强烈的意见，语调十分硬。我诚恳地笑容着说：‘来来来，请坐，您渐渐讲！’经过一番沟通，彼此愉快地达成共识。后来，我给部门部长们讲，一定要强调我的问题。真的，在我的脑海里，小学的一幕一幕时常出现，一位坦率的老师、经常鼓励中学生发表不同意见的老师，他真的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六
我们聊起了家庭教育。
他说：“做父母的要承认自己也和女儿一样，都在不断地学习中，也会犯错误。父母犯了错误，要敢于给儿子道歉。我记得，李老师常常在我们面前道歉……”
“是的是的。”我说，“那是我刚出席工作，没有经验。”
“但您常常给我们道歉认错，这本身对我们就是种教育。两年的时间，班上朋友也十分敢于道歉。承认自己的不足，这就是进步的开始。在‘未来班’，朋友们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们都习以为常了。后来的中学、大学、工作、生活，这个习惯未曾改变。后来我有了家庭，夫妇之间，父子之间，都学会反思和道歉，你们都获得成长和进步，也产生了和睦的家庭关系，我们倍感十分惊讶，也十分骄傲。”
我说：“你做得真不错！但不少父母是不愿对孙辈道歉的。”
“是的，我仔细思索过，为何不少人，尤其是成年人、父母不乐意或则说没有勇气反思自己和面对自己的不足？”他剖析说，“原因有好多，例如，年幼或中学生时期，没有遭到过榜样的引导，在家里，道歉后可能会被打得更凶，成年后，由着自己的脾气来，不学习、不思索，不晓得‘打死不道歉’对配偶、对孙辈有多深的负面影响！”
“是呀！虽然，儿子很多问题，症结都在母亲脸上。”我说。
他说：“对头。常常听到新闻，关于孙辈自尽的、跳楼的，我难过啊！表面上看，是孙辈心理脆弱，但我个人觉得，母亲是最大的责任人。这类风波第一眼看起来似乎跟反思和道歉无关，但仔细想想，母亲假如坚守‘大人说的就是对的！’小儿子懂哪些？’的看法，这些对小孩说话的语调中，就存在着潜在的语言暴力，有一个道理极少有成年人认识到：语言也可能成为杀人的装备。莫非作为母亲，没有责任去学习、去思索吗？教育孙辈，是须要用心的。不自省、不道歉，是父亲的错。”
“同样的道理，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学生的错，有时侯也可以从班主任的脸上找寻症结。由于言传身教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我说。
“是的。对小孩，我认为还是应当以信任和鼓励为主。当初您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而我也这样教育我的孩子，疗效十分显著。”他得意说，“我如今最骄傲的，不是工作，而是家庭。许多家庭由于孙辈教育而经常闹矛盾，而我们经过20年的努力，我对自己的家庭气氛倍感十分惊讶！”
我说：“现在家庭教育是好多父母头痛的问题啊！你有哪些诀窍吗？”
他说：“其实，对孙辈的教育，好多习惯也是受您的影响。有爱，才会有耐心，目标对了，才能找到方式。”
七
他给我讲了他和女友教育孩子的两件小事——
2000年，我父亲一出生，我就和她母亲达成共识，父亲一天天在成长，我们也在一天天学做妈妈，教育小孩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一门新的学问，我们须要不断学习。
母亲刚读中学，第一次有了家庭作业。
很快我们就发觉，一碰到不会做的题，母亲都会哭，她母亲在一旁补习、帮助，母亲不听，还是哭。一旦哭上去，家庭作业怎样完成？怎样办呢？我们夫妇二人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些情况，商量了好多次，想出了种种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恐吓。我们对孩子说：“如果你做作业要哭，我们就把你的玩具送人！”结果她哭得更凶。我们也变本加厉，我亲自把玩具从五楼扔下去，结果，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这些形式持续了一天，母亲照样哭，我们败下阵来。
于是我和她爸爸开始动脑筋，认真学习。我们了解到一种理论，鼓励比谴责有效，奖励比批评好使，并且有一本书上说，行为坚持三个月才会成为习惯。
于是，我和她爸爸想了一个办法，母亲不是始终想拥有一条金毛吗？我们给她提要求，假如才能坚持三个月做作业不哭，我们就给她买。
我去跟父亲磋商，原本还担忧她会拒绝我的方案，哪想她爽快地答应了。
坚持了几天，父亲果真没哭，但有三天她给我打电话：“爸爸，我明天哭了，求求你了，我们重新开始估算三个月可以吗？”
我心中一阵错愕：这个办法果真对了！
我说：“没问题，父亲，相信你！”
结果没过几天，她又给我说：“爸爸，我明天又哭了，我们从明天重新开始哈！”
我开始心痛母亲了。
又三天，她给我说：“爸爸，我明天哭了，而且不是由于做不起题，是另外的事父母批评了我，可不可以不算？”
“当然不算！”我很爽快地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说：“爸爸，虽然我也不是很想要仓鼠了，我们换一样东西可以不？”
“当然可以！仓鼠也要买！”当时，我真为父亲的进步和自己的成功倍感高兴。我在心中说，好俏皮的孩子啊！虽然不是我们培养了你，是你在帮助父亲母亲成长！感谢你！
高中第一学期半期考试结束后，父亲下班回去，进门一脸的难色，手里拿着物理试题。表情很失望，说话都带着哭腔：“爸爸，此次没考好……”
我接过试题一看，心中一紧：59分！
几秒钟的时间里，我脑部快速运转，迅速思索着自己用哪些样的反应来对待这件事。顿时我拿定了主意：我看了看泪水汪汪的儿子，把考卷递给了身旁的母亲，之后，我做了一件至今都自觉得很伟大的事——
我把考卷递给她母亲后，伸开右手，拥抱了父亲5秒钟，同时说：“没关系，我们继续努力，加油哈！”女儿也十分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好！”我听出了她的自信。
母亲看到了我俩的拥抱，也沿着我的话说：“没关系，上次继续加油！”
第二天早上，我回去很晚，妻子满身喜色来迎接我：“我们幺儿明天一回去就抱着我说，爸爸，我好幸福啊！我问她啥意思，她说他们有个朋友物理得了90分，回去后挨了一顿暴打。我伺机问她，你如今晓得妈妈爸爸有多爱你了吧？她说，晓得了。”
我和妻子相视而笑：我们做对了。
八
我被红川的述说感动了：“你不可是一位好大夫，并且还是一位好爸爸！你父亲现今读学院了吧？”
他说：“嗯，在一所著名学院读大二。”
我说：“挺优秀啊！”
他点点头，仍然自豪地说：“是的，我如今最骄傲的是孩子的成长！但不是由于她就读的是著名学院，学业优秀。”
“那是由于哪些呢？”
他说：“因为父亲是一个善良的、有独立思索能力、懂得感恩的人！她常常跟我讨论人生、讨论各类社会现象。”
我不禁感叹：“现在许多父母都为自己的女儿成绩优秀而骄傲，而你首先看重的是儿子做人的品质。”
“是的。”他说，“但也许孩子从中学到中学的成绩始终都只是中等，‘上游’都算不上，我和她父亲心中哪会不着急？并且，我们从来没有逼过她，重心始终置于做人上。虽然我们抓学习，也不是靠打靠骂，由于我觉得，没有一个儿子的好成绩是打下来、骂下来、逼下来的。”
我说：“但好多打骂小孩的父亲，都认为恰恰是由于爱女儿。”
他说：“确实，没有那个爷爷奶奶不爱自己的儿女，但不少母亲的爱走偏了，由于她们对孙辈的目标定错了。她们也许觉得，只要成绩好、上个好学院、找个好工作，就是好儿子，而忽略了培养小孩首先做一个好人，一个善良的人！”
“你说的太正确了！我仍然主张做人第一。”我说。
王红川说：“这也是李老师您，当初作为未来班教师时带给我最重要的思想。您给我们读书，组织我们讨论，在满含时代特色的小说中，我们懂得了哪些是善良，学会了善良、勇敢和坚韧。到如今，我还常常追忆起您当初给我们读的小说中主人公积极向下的故事。所以，我们当妈妈的，应当把培养小孩做一个善良的人作为重要目标之一。”
他一再说他“很辛运地遇见了李老师”，我说：“你是我教的第一批中学生，当时我真的谈不上是好老师。”
“但你真正很爱我们，这是我们每一个中学生都能体会得到的。”他说。
这点我承认。“但是，”我说，“绝大多数老师都是爱中学生的好老师！”
他却说：“不对，中学生遇见一个好老师是碰巧，其实，遇见一位差老师也是碰巧。但遇见一位乏味的老师则是必然。遇见好老师的碰巧是辛运，遇见差老师的碰巧是不幸，而遇见乏味老师的必然，这是我们的教育让大多数父母不满意的诱因。”
应当承认，王红川这几句话说得很深刻，但我还是说：“在现今的社会背景下，即便不能苛责老师，不能对老师要求太高。”
“没有苛责。我期望，我们的老师，何必像李老师您一样赫赫有名，也毋须像您一样著书立说，也毋须向您当初那样每位假期都带我们出去玩玩，也毋须像您一样像典藏宝贝一样保留中学生的来回书信、作文、甚至检测等历史资料……但是，我们的老师完全可以做到和中学生一起开心、和中学生一起不开心，体会她们的快乐，体会她们的苦恼，这跟学历无关，跟教学技能无关，而是跟老师的爱心和修养有关。假如一位老师根本走不进中学生的心，对中学生的情绪完全无感，这样的教育是一件可怕的事。”
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我不得不承认，作为大夫的王红川，对教育的理解很深刻。当初的小不点儿确实早已长大了。
我晓得王红川如今除了看专家急诊，还兼任了行政管理职务，同时他还有不少科研成果得奖，有一些荣誉。我再度请他给我开个清单，他却不乐意：“我认为这种都不重要。我就是一个大夫，这个才是重要的。”
我想到，我也不喜欢人家问我的职务和荣誉之类，我常常对他人说：“我就是一个班主任。”
我说：“那我可以写你是眼科专家吗？”
他笑了：“可以，校长医师就可以说是专家了。”
九
我联系到王红川的领导，请她聊聊她对王红川的印象。她说：“从专业学术上讲，王红川个人专业技术能力十分强，临床经验丰富；从行政管理上讲，作为科室校长，科室管理规范到位；作为医务部主任，才能大胆举办工作，也能从诊所层面、医疗管理层面提出意见建议供领导决策；从人品修养上讲，正直有担当，勇于讲假话做实事，对待病人特别有耐心。其实，特别不错的一个人，你们都比较认可他。”
最后，她用一句话评价王红川：“他是谦谦君子。”
我还了解到，王红川有一年在诊所一次活动中发表讲演，他说：“无论怎样，我都将不断提升自己的个人修养和职业素质，给自己的人生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在我看来，起码迄今为止，他的答卷是令病人满意的，也令我满意。其实，王红川还在继续填写这份答卷。
2018年7月21日，应中学生的恳求，我在成都中学为在成都的历届中学生上了两堂课，这是我离休前的“最后一课”。
王红川全家三口（他和他妻子以及母亲）来听我的课。
在课堂上，他一边听课一边给我照相。
课堂上有一个细节，我展示了几六年来典藏的老相片，其中有一张是1982年夏天，我和王红川在郊外草地上的合照。
我指着相片上王红川稚嫩的模样说：“这个小不点儿明天也来了，他叫王红川，我们请他站上去给你们瞧瞧，他如今弄成哪些样了？”
王红川文静地站了上去，全场四千人哄堂大笑。
确实，当初12岁的小不点儿与眼前那位年近50的中年外科专家，反差也太大了。
我又掏出厚厚一叠我保存的中学生信函和贺卡，抽出其中一封，说：“这是当初王红川献给我的贺卡，里面写的哪些呢？还是请王红川上来读一读吧！”
王红川走上来，从我手中接过贺卡，朗读了上去——
李老师：
祝您圣诞快乐！身体健康！
我的字仍然写得很糟糕，从初二到现今，没有一点好转，你一定会倍感沮丧吧？可这岂能影响灵魂的升华？你的心血决没有枉费，昔日的顽童已长大了。感谢您！
您的中学生：王红川
1990年12月24日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当王红川小声读到“可这岂能影响灵魂的升华？你的心血决没有枉费，昔日的顽童已长大了”的时侯，我的眼窝湿润了。
那一刻，我似乎又回到刚出席工作的第三天，走入课室看见坐在靠门第一排稚嫩甜美的王红川……
2020年3月18日
